同时按照这种思路,调查是很简单的,的确如此,他甚至在路过某会议室,听闻工作人员在谈论待会儿会议领导接待事宜,不由灵机一动,没一会,一群西装革履的高官们风风火火地来了,然后又风风火火地出来时,他已经混入其中,并站在为首者最近的位置,跟着跑了十五分钟行程。
日暮西垂时,俞白脱掉西装,把一些杂七杂八的伪装丢进垃圾桶,回到了大街上。
“一点迹象都没有啊。”
他说着,脸上却没有就此放心下来的表情。
俞白伸了个懒腰。
“回去吧。”
盯着清透的月亮,俞白被夜晚的人流推着,迈入拥挤的地铁呼啸而去了。
……
到了偏离市中心三十多公里的老旧小区,门口墙壁上“森仁里”的三个名字都发白依稀难以辨认了,俞白已经能够感受到1幢2单元六楼的某个女孩的气息,他笑了笑,只在小区内部角落的一块露天长椅上坐下。
他坐在木质粗糙的凳面上,听着女孩有些气恼的嘟囔,一楼与前院安静下来,很快又在新的声音中凌乱,陆续回来的租客,爬墙路过的小猫,楼道的脚步,衣服和塑料袋摩擦的声响……
他起先思索着今日所得,是否有遗漏,在得到相同结果后他放下心神来,静静听着,感受着。
他稍微拿了点路边花草上,清冷夜晚的霜寒作为饮用,随后继续凝神闭目,听着世间的一切,宛若老僧打坐。小区的风吹草动如河水般在感知中流淌。
他听着,感受着,缓慢调整着呼吸,不知不觉间已融入这人间的烟火气。
他也是在等待着。
头顶的天色,逐渐暗到深沉。
没有其他照明物,光线十分昏暗,空气映来的路灯光与夜色,落在长椅上,仿佛加持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深夜,俞白悄然睁眼。
他要去解决“老人”这个邪神残魂,僵尸母体的麻烦了。
既然发现了,敢暴露在他的面前,那就斩草除根,给这些还没见识过市面的小妖小怪们上一课。
……
乌云似乎一去不复返了,夜空变得万里无云,皓月像银盘一般高悬,映着几丝儿角落里羽毛般的轻云,傍晚过了很久,带上寒意的月光把弯曲在房屋桥洞里的河水照得闪闪发光。
俞白没有时间去欣赏这份杭城的夜景了。
他用手机确认着导航地址没有走错,顺便看了下时间。
他正在赶最后一场。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路旁的围墙和废弃物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田野处的一条小河里,这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的景色不由让人想到小学的某篇课文,看来在任何地方文人们的才情是可以连接的。
俞白逐渐走到市郊了。
周围人烟开始宁静,一路的灯光从市区而来像是持续的弱化滤镜,慢慢黯淡下来的夜路让人的心情也开始提起来。
明州街4号的第二条巷子,就是那道印记最终停止的位置了。
不太明白为什么要选在这么远的地方,俞白拎着一个准备好的麻袋,都有点累了。
朗照的月光替他分辨着巷道窄弄的门牌号,俞白找到了弄堂路口。
在迈入之前,他回头望了望身后,头顶恰好是一棵耸然而立足以两人合抱的老树,投下的阴影将附近都笼罩在内,月光隔了树照过来,马路对面飘荡着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
“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俞白终于没忍住背诵出来。
弯弯的年老行道树的枝影,像是画在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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