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现在的季奎思不敢再耍任何的小心思,全心全意只对云绝言听计从,姑奶奶说东他绝不敢往西,云绝一个手腕转动,他都恨不得马上下跪认错。
“你刚刚说最开始追你的是李高僧?”
季奎思生怕云绝一个不高兴再对他大打出手,马上不停地点头,老实道:“是是是,我先是被李高僧追捕,随后逃走,再后来又遇到九娃,他们两个又打了起来,还有您手里的孩童不是我的儿子,而是我从其他地方拐来的。”
季奎思用最简洁的话总结了所有,捂着肿胀的脸部小心翼翼地讨好道,没想到当初被九娃打中的额头竟是现在受伤最轻的位置,估摸着是姑奶奶不想粘到血吧,季奎思心里卑微地想到。
云绝闻言望向李高僧。
李高僧不悦道:“你这是什么眼神?灭杀堕神本就是我们佛道中人的责任,有什么问题吗?”
云绝嗤笑,早就觉得这个人不像好人,都是佛神寺出来的人,怎么和佛神差这么多。
“问题大了,先不说这九娃是好是坏,什么动机,单就你为了一己之私去追捕他人抛下被掳走的无辜孩童不管不顾,何谈为佛门中人,佛祖都替你蒙羞!”
李高僧怒道:“老衲平生灭杀堕神无数,为这神界立下无数功劳,何为你说的一己之私?”
“你还不承认你说的自私,为了追杀堕神,该先救的孩童不管不顾是其一,我们到了之后故意不做解释引我们共同对付堕神是其二,现在又死不承认强词夺理是其三。”
“我杀堕神有什么不对,何为堕神,必定是为了心中的执念而坠,这九娃就是十恶不赦之人,我杀他有什么错!杀了他之后我自会再去寻那孩童。”
“好啊,那咱们就来打赌,看这九娃到底是不是你口说的恶人。”
“这有什么好打赌的,堕神是神界公认的敌人,难道杀他还要证据么?”
云绝没想到这竟然是佛神寺中的高僧能说出的话,对方如此执迷不悟,以一言以蔽之,她怎么说都是徒然地对牛弹琴。
最后还是佛神开口:“道济,先听听九娃怎么说。”
九娃对于李高僧的话并没有过多的愤怒,显然是早就麻木于神界之人对他的看法,要不是自己天赋神力过人,又没有过多的打扰其他神者的利益,他才能活到现在。
九娃先是对云绝道谢,谢谢她的理解,这样的正义是如此的平常,可作为堕神,理所当然地被剥夺了解释与澄清的机会,一开始他也曾尝试过解释,最后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盖棺定论,没有人愿意帮他甚至听他说一句话。
他们总是为了口中的正义对他喊打喊杀,反过头来做的事情却又和他们口中坚持的正义大相径庭,真是可笑至极。
九娃带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个村子,里面竟然大都数都是半大的孩子,在泥土上奔跑嬉闹,见到九娃都是亲热的打招呼,有些顽皮的孩子还直接骑在九娃的身上玩闹,哪有见到堕神时的鄙夷和害怕?
在九娃的回忆中,他们看到了他的经历:
一个无辜幼童被拐走后,背井离乡,一路辗转,最后拼尽全力用尽所有的运气和力气逃了出来后,凭借自身的天赋一路修炼。
等到了稍微有了更强自保能力,便马不停蹄地出发去寻找自己的父亲母亲,历经千辛万苦,最后得到的却是父母为了寻他不得而身消神陨的消息。
小小年纪的他,难以想通这命运的不公与捉弄,一夜成为堕神,从此保持童身难以长大。
虽然因命运的作弄、神贩子的劫掳,他原本应该有的幸福泯灭变成兜兜转转的孤身一人,但是却没有因心中执念变成堕神而到处报复作恶,反而是自己淋过雨总想着给其他人撑伞,这里的孩童都是他从神贩子手里救下的,其中已经有很多因为及时救助已经回到父母的身边。
季奎思的身份也昭然若揭,就是一个叫“九曜神族”中的其中一个神贩子,专门拐还未长全、难以自保落单的可怜孩童。
季奎思看着这一村子的孩童痛心疾首,直呼九娃暴殄天物,就这业绩,在九曜神族里混个长老当当轻而易举,再不济送给他,他在族中的地位还能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些小心思他也只敢想想,若是被旁边的姑奶奶知道了,他又得“哐哐”挨揍。
唉~~想他堂堂族中季圣手、鼎鼎大名的冉如堇长老的得力干将,虽在外面为了掩人耳目虽然时时乔装打扮成普通的神者,但实际上他的天赋神力在族里也是实实在在的中上水平,哪回回到族里不是呼风唤雨的大爷,多得是人对他卑躬屈膝、舔颜讨好,只可惜遇到姑奶奶这样的厉害人物也只能俯首,只怪自己时运不济啊。
毕竟不是每一个神者都敢对佛神寺里德高望重的高僧质疑,对人人喊打的堕神愿意查明真相并施以援手,真就一个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