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十章(2 / 2)

诗人诉说了平生所志,然后为表歉意,还将几位的诗,稍作修改,惹得小姐、老妇等人一开始还有些不愿,待听到诗人缓缓讲来,皆拍案叫绝。

仅仅是换了一两个词,或者调换了一下语序字义,就让她们的诗更上一层楼。

这样一改,让原本八成好的诗词一下子精彩了十成十,底下的食客听着,更是赞叹不已,精妙啊,太精妙了!

倒是二楼的张翰文脸霎时难堪起来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这诗人分明是将他曾经稍加改过的诗,又改了回去。若是刚刚小姐等人念的诗,是他改好给众人展示过的,那这诗人所言,则皆是那些人的原诗!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打他的脸,张翰文自认这些诗最精妙的地方就是他所修改的词,现在被这诗人一一抹去,仿佛是剽窃诗词的遮羞布被公然揭开。

他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慌和愤怒,可偏偏还要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装作淡定的样子,

张翰文难看的脸色让林照樱微微一笑,她将目光落到戏台上,《闹春风》虽然已经演过了大半,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出戏才刚刚开始。

台上诗人正说着,忽见有一群人破门而入,正是官府的捕快衙役,他们鱼贯而入一看便是要押解犯人,台下看客心说,小姐等人都是本地的身份清白的富户,难不成这位诗人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想到几个捕快直接把茫然地小姐、丫鬟、妇人和歌舞伎架住了。

看客也如小姐一般疑惑,诗人则展扇与官府的人言,这几人不是真正的小姐和家奴,而是妄图夺段家家产而易过容的盗贼!

他在这位假段小姐抛绣球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她身边的老妇有一双大脚,走起路来更像是个男子。

误打误撞被砸中了绣球,进了段府,更是察觉到诸多不对。

落了尘土的梳妆镜,如狼似虎的段家小姐,不通音律的歌舞伎,以及地窖里传来的轻微声响等等,都让诗人越发警惕。

在听到几位女子所吟之诗,诗人才算真正窥得她们的真面目,将她们诗中的突兀之处替换之后,刚好可以发现这些替换前的词可以连成一段话:“斯人贼也,小姐困,望报官。”

捕快顺着几个小女子面皮与下颚连接处一揭,果然都露出了凶神恶煞的一张脸,婆婆和丫鬟甚至都不是女子,而是男子。

这可惊坏了他们!

来到府衙严加拷打,这群桃花盗才算招了实情。

原来是段家老爷家财万贯,偏偏妻子早逝,只得一女,前几个月患了眼疾,目不能视物,听说了这件事的桃花盗贼,就想出了一招偷梁换柱的妙计。

她们易容成小姐和了解小姐秉性的婆婆丫鬟的模样,把真正的段家小姐等人锁在地窖之中,每日里学着小姐的模样,只等段老爷一朝归西,好谋得百万家产。

偏偏这老爷虽然眼疾严重,硬是撑着一口气不肯归西,道未见女儿嫁得到良人,咽不下那口气。

她们只好想了个抛绣球招亲,只待新郎官招赘到段府得到家产,就将其毒死,坐享段府荣华富贵。

刚刚念得那些诗,也是她们为了贴合小姐喜好风花雪月的样子,逼着真正的段小姐给她们作得,哪想还藏有这样的精巧之处!

终于,诗人和捕快们从地窖中救出了真正的段家小姐,与之前的假小姐长相一样,但周身气度娴静美丽,哪怕历尽磨难,但大家闺秀的风姿显露无疑。

以前只看到假小姐还不觉有什么,但如今真假小姐一对比,才发现真真是牛骥同皂、鸾枭并栖、凤枭同巢。

之前的假小姐,在真的面前,及不上对方一分一毫。

段家小姐哪怕此刻虚弱疲累,也坚持着对诗人盈盈一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诗人依依呀呀唱曰:“容可掩,然后器质难掩。”

“身可掩,然后才学难掩。”

“左右侍人可掩,然后品行馨芳难掩。”

“嘻!斯人也,则不愚如彘,夺他人物饰扮,二步言三句即见恶臭,虽得他物以显。终是有识破者,则骂极论,竟为恶,臭名昭著尔。”

容貌可以伪装,身形可以遮掩,但真正的才学和品行是伪装不了的。

某些人蠢笨如猪,粗鄙恶臭,就算靠抄袭剽窃他人的诗词获得了短暂的风光,但他的卑劣是刻在骨子里的,只看他走两步,说几句话,就能看出来。

待他日被人识破出来,迎接他的只有被众人唾骂,鼠窜狼奔,最后恶有恶报。

二楼的张翰文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来,双目赤红盯着台上的戏子,像是要活撕了那个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