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几人吃完早餐,就驾车来到了城主府前。
城主府占地极大,单是一个门庭就足以容纳数百人躺着。大门两侧的洁白围墙往外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虽然没有金碧辉煌的白玉砖琉璃瓦,但火绒城城主府的外观也是价值不菲。
常年风沙肆虐的地方,还能保持如此洁白如纸的墙面,平常的维护费用日积月累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更别说那些雕刻精美的门椽大梁,台阶地砖。可能这些材料在别的地方不算上等,但在贫瘠的火绒城,不知道需要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汇聚多少劳工心血,才能打造出这么一座庞大的城主府。
“劳民伤财啊。”王西洲忍不住轻叹一声。
昨天回到客栈的路上,白孤几人本想跟几位本地人了解一下情况,但无一例外,这几位本地人都是摆摆手,闭口不谈,直接走开。
白孤几人面面相觑,直到回到客栈,才有一个跑堂小二低声跟他们说了些情况。
新城主十年前走马上任,在一个月内就接连颁布了数十道城规,几乎将原先的城规推倒重来。而且新城规巧立名目,严苛无比,罗织罪名之程度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定罪用刑也是极度夸张。
就像昨天白孤几人犯的罪名,就是当众随意议论火绒城,其罪当诛。
同时,新城主大兴土木,建造新的城主府,修建主城各项大工,以及火绒城所属领地的诸多工程。
不够人?那就去街头巷尾强行征收苦力。
不愿意去?那就只有一个下场,全家皆死。
只是一年时间,单是火绒城主城,就锐减了十之三四的人口。
长此以往,火绒城的百姓们就学乖了,乖乖闭嘴、有事照做就是了。多嘴和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当时王西洲听完,忍不住说了酷吏两个字,就把那个跑堂小二吓得够呛。
因为曾经有一位酒楼老板,看不惯新城主的作为,但也只是在背地里吐槽了这么一句。结果没两天就被新城主带兵围住酒楼,连同其中的客人,一并屠杀。
跑堂小二说完这些,就急匆匆离去,生怕隔墙有耳,自己会遭遇杀身之祸。
见此情景,也更加坚定了王西洲前来讨要说法的决心。
火绒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花邪还是那副没睡醒的邋遢模样,仰躺在车厢顶上,一手拉着银色绳索的一端,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包子,兴致缺缺地嚼着。
银色绳索的另一端绑着早上设伏的三十人,也跟着白孤几人,一并拖来了城主府。
至于他们怎么来的?
用两条腿跑呗,跑不了或跑不动的,那就帮着扫街人清洁一下城内的青石板路吧。
下了马车后,白孤回头瞟了眼还躺在车厢顶上的花邪,“花大哥,到了,下来吧。”
“嗯,知道了。”
花邪懒懒地应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身形直直摔下。
就在花邪身体即将坠地时,白孤只觉得眼前一花,花邪就已经站在自己身边,将剩下的半个包子一把塞进嘴里嚼着。
“小伙子,我怎么着好歹也是吞灵境,身体素质再不行,就这么点高度,摔下来也不会有事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白孤收回目光,“我只是怕你吓到小小而已。”
白小小眨着一双大眼睛,满脸无辜。
花邪呵了一声,没说什么。
这小子,嘴巴真毒,难怪吃那么多,还这么瘦!
心宽体胖这几个字你是半点不沾啊!
王西洲回头看了看这三个个头差不多的家伙,有些无奈。
且不说白孤和白小小两兄妹一条心,加在一起可以把花邪演哭。单说白孤一张嘴皮子,就能把花邪说得哑口无言。
白孤这样的毒舌,王西洲其实见识过很多。但像白孤这般年纪的,不多见。
王西洲又转头看向已经朝这边的两名守卫。
“你们几个是干嘛的,没看见这里是城主府吗?挡在这里影响城主府进出,耽误府内各司办事,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赶紧滚蛋!”其中一位守卫走近,嘴里骂骂咧咧的。
因为是逆着光走来,所以两名守卫都是微微眯着眼睛,没有看清花邪手里的银色绳索,以及后面倒得横七竖八的自家兄弟。
王西洲笑道:“两位,烦请帮我们通报一声,我们想拜见一下城主。”
两名守卫都是持矛,只是一个左撇子,一个右撇子。
刚刚说话的就是左撇子守卫。
右撇子守卫听了王西洲的话,不禁嗤笑一声。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王西洲,只把王西洲当作那种稍微有点家世,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然后就伸出手,晃了晃,“可有拜帖啊?还是墨封书信?没有这些可没法通报啊。”
言下之意就是,要么有权有势,要么就得有钱,不然就得吃闭门羹。
王西洲摇了摇头,“我们既无拜帖,也无书信,只是单纯的路过此地,想拜访一下火绒城主。”
“那就快走吧,我们城主很忙的。要是每天都接见你们这些白手人,我们城主还怎么有时间打理这偌大的火绒城?走走走!”
王西洲笑着指了指马车后头,“那用这些人,能不能见到火绒城主呢?”
两名守卫一开始还疑惑,以为王西洲是个没见过世面,不懂人情世故还蠢的富家子。但当他们顺着王西洲指的方向看去时,看清马车后的场景时,不由得被吓得一趔趄。
左撇子守卫大喊道:“你,你们竟然绑架巡城守卫?!还敢来城主府前挑衅?!来人,快来人!”
花邪打了个哈欠,“求你多来点人,不然不够打啊。”
右撇子守卫将手中长矛指向白孤几人,声音颤抖,“你,你们这群凶人!就不怕我们城主的报复吗?!”
王西洲微笑道:“若是如今火绒城内是张城主掌权,西洲与他是故交,可以当面对峙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