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璟看着黛玉埋的小小的一个小土堆,转过头看着黛玉一脸骄傲的样子,不由得好笑的道:“合该立个碑才是。”
黛玉笑道:“果然么?”贾璟笑道:“葬花乃是雅事,自然是要的。”黛玉笑道:“年年都做,难道年年都要立个碑不成?”
贾璟笑道:“那也该立一个,千百年之后,世人见之,亦如今人见古人,黛玉葬花,岂不佳话?”
黛玉小脸微红的笑道:“偏你会哄我!谁人识得我?若是只你,便是侧帽风流,亦是千古相传的,几人又识得我?你惯会哄我!”
这年头闺中女子连出个门儿都是问题,能为人津津乐道的女子少之又少,尤其是如易安居士和沉宜修一般的大家闺秀,能有几人?大多数都是如鱼玄机柳如是一般靠着艳名罢了。
所以贾璟这话的确是有些湖弄小孩子的意思,倒是贾璟如今,任谁都知道贾璟绝对会是在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正如贾璟封侯宴上所说一般,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千百年之后,不会有人记得在大燕朝哪个官员或者王侯,他们顶多是在万千史册列传之中。
而贾璟注定是会被万人传唱的人物!一如封狼居胥的冠军侯一般,贾璟的故事和文采,会永远的被传唱下去。
所以黛玉便用没甚么本事,在史书上没有什么特殊作为的侧帽风流独孤信,来暗讽调侃贾璟只是长的帅,实际上没什么特殊的本事。
贾璟闻言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黛玉道:“会有人记得的,肯定会有的!”
黛玉闻言脸色微红的低下了头,她以为贾璟此言之意乃是封妻荫子之意,古代女子出名除了靠自身之外,更多的其实是靠着丈夫罢了。
所以黛玉居然想歪了,以为贾璟此意是反击她,调戏她暗指此意,黛玉不由得有些娇羞,二哥哥怎么什么都敢说?真是羞死了!
贾璟其实是在想着黛玉在前世的名声就是很大的,但是今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会不会依然是如此闻名。
想来应该是会的,贾璟觉得就光靠诗才,黛玉也绝对是能够在后世留下名声了,不知道她们这个时候有没有组建起来大名鼎鼎的海棠诗社
贾璟笑道:“等到有功夫,我来做个碑,日后必是有人瞻仰的。”黛玉笑道:“唤做什么呢?”
贾璟沉吟片刻笑道:“合该叫做花冢才是。”黛玉喃喃念了念花冢二字,随后笑道:“倒是有几分意味了,只是你来作的阴文,方才算是雅事。”
贾璟笑道:“你回去细细琢磨来,你做上半,我为下半,岂不美事?”黛玉微笑着偏转过头去,却是无言的点了点头。
这种类似夫妻之间偶尔为之的雅事,像是藏在平澹生活中的小惊喜一般,格外的情调,更是叫黛玉着迷
黛玉笑着看着贾璟道:“我原是以为”贾璟笑道:“以为什么?”黛玉笑了笑没说话。
贾璟却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不喜你如此罢?”黛玉见他知自己心意,不免笑道:“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官做的大了,成了老顽固?”
贾璟笑道:“你怕我说你为赋新词强说愁?”黛玉念了这两句,不免有些惊喜,但是还是红了脸道:“你才为赋新词强说愁呢!”
贾璟哈哈大笑,黛玉不免脸红,跺了跺脚。就要追杀贾璟,丢下小药锄提着衣裙便道:“不许笑!我不许你笑!哎呀!”
贾璟连忙笑着跑了,随后又见红菱微微有些怪异的走了出来,贾璟熟练的收起了笑容站定,黛玉也是熟练的撞到了贾璟的后背上。
败犬一样的轻声哼哼了两句,把脸埋在了贾璟的后背上伸出小拳头冲着贾璟的后背就是两下。
贾璟有些尴尬的道:“又怎么了?”红菱看了一眼黛玉,随后道:“前面刚刚传来的口谕,传召侯爷进宫!”
贾璟愣了一下道:“现在?”现在可是都夜色已深了,宫中虽然尚未落钥,但是也差不多快了,这个时候召自己进宫?
红菱点点头道:“陛下口谕,三大都督即刻进宫待诏。”贾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随后沉吟了许久,才点点头道:“去叫柳泽备下马匹,随我进宫!”
红菱点点头,躬身一礼之后便急忙下去了,黛玉抬起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贾璟不由得笑着摊了摊手道:“又要忙起来了。”
黛玉有些失落的底下了眼帘,随后又抬起头道:“这么晚了,肯定是有大事的,你还是快去看看罢,外面的事更重要。”
贾璟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黛玉不满的摇了摇头,晃掉了贾璟的手,贾璟笑道:“那我就先去了。”
黛玉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夜了,我也得回去了。”贾璟点点头道:“快回去罢,更深露重的。”
黛玉乖乖的点了点头,贾璟便转身而去,只留下黛玉在原地,看着贾璟走远之后,这才转身离去。
此时的永熙帝正沉着脸面对着太后,太后按了按太阳穴,紧紧的皱着眉头道:“本宫不是跟你说了,这么点小事,你随随便便跟贾璟说一声就是了,何必闹成这样?”
永熙帝沉着脸不说话,刘皇后微笑道:“母后,这件事到底是军国大事,贾璟虽然是左都督,五军都督府却又不是他的一言堂,说到底还是要通过一下其他两位国公的。”
太后哼哼了两声道:“皇帝身为至尊,居然连这么点子事儿都要通过臣子,当年太上皇在位时,从来都是乾纲独断!何曾这样深夜将臣子们叫进宫来的?成何体统!”
永熙帝低垂遮眼帘不语,刘皇后只能继续转圜,太后却不依不饶道:“这件事一定会办下去的!当年本宫在王府的时候,没少承南安郡王老太妃的情,不过是这么点子事本宫难道都帮不上忙?”
太上皇年轻的时候太祖皇帝虽然重亲情,但是却只对义忠亲王之父,也就是和武太子更为关注,和武太子死后,太祖皇帝生怕和武太子的几个兄弟有什么别的想法,于是接连调到了九边,或是打发出京去了。
只把义忠亲王接到身边亲自抚育教导,这也就导致那一段时间,太祖皇帝疏忽了其他王府的待遇,朝臣们对王府也大多是疏远戒备,各个亲王们过的都不算特别如意。
当时太后身怀六甲,太上皇正在北平驻边,王府中的生活过得也并不算如意,多亏了南安郡王老太妃当时常常来照顾太后,后来甚至为此不惜得罪势大的义忠亲王和满朝文武,将此事上告了太祖皇帝。
当时已经接近风烛残年的太祖皇帝到底是心软了,这才让各个王府上的日子过得好了些,太后也因此一只念着南安郡王老太妃的情。
南安郡王府这么些年也消停,这次好不容易求到了自己的头上,在太后看来实在是不该拒绝!又不是什么大事,人家这么些年一直恭恭敬敬还老实低调,凭什么不能给人家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