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山敲桌,“卖哪里了?”
“不记得了。”高华低下头,“太久了,不记得了,而且,就算你们去救他们两回来,他们也不可能回来,三十年前就能给出六百万的人家,现在还能穷吗?他们是在享福。”
江枕山深吸一口气,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一个思维都是偏的罪犯探讨,“公路,花园,郊区,分别指什么地方?”
高华仰头,盯着白炽灯说,“反正大势已去,也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不差这一个了。”
单面镜外江砚书转头和南夙说话,“你有没有觉得他在暗示什么?”
南夙睁着困倦的眼睛,“有啊,他明显就是在说,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江砚书:“审讯是门体力活。”
黄迁点头附和,“对,这东西,真的是……好累的!”
南夙说,“我觉得,他说的话,逻辑对不上。”
审讯室里高华正在绘声绘色的讲述他们的规矩,“埋公路就是说最差的农村,那些地方要买媳妇儿,但一个也就三十万到五十万。”
“但这个应该也是最常见的,更是你们经常的合作伙伴。”
高华无所谓的点头,“对,因为那些农村人买了之后还会感恩戴德,不像那些富豪,还要挑三拣四。”
江枕山续了根烟,嗓子都被熏得发疼,“继续说吧,那个花园和郊区。”
“警官,再给我一支呗。”高华把烟头放在手铐旁边,嬉皮笑脸的讨要。
江枕山把烟剩下的都抛过去。
“好烟,不亏了。”高华鼻腔直冒蓝色的烟雾,“呼……埋花园是指把漂亮的小姑娘,也分两种,埋玫瑰花园是卖给富豪做玩物,埋荒废的花园说的是卖给夜店做小姐。”
“那些夜店?”江枕山一下子坐直了,“写下来。”
“警官,这个是会对我从轻量刑的吧?”高华又问。
江枕山十指压着纸笔,“对,你放心。还有那些富豪。”
高华点头,咬着过滤嘴,烟雾熏得他眯起眼睛,拿过纸笔,歪歪扭扭的写下几个洗浴中心,酒吧和经常交易的富豪的名字。
江枕山拿起纸,打开门拍给南夙,声音很低,“抓一部分人,一部分监视起来”
转身又继续审问,“继续交代吧。”
高化点头,“我知道,我会交代的,毕竟我还想减刑呢。”
旁边的书记员额头上是汗水,苍天还想减刑!你这是死刑!死刑!你第一次的拐卖人数就已经达到了死刑的标准!你干了这么多年,却没有看一眼法律!甚至百度都不肯用一下。
单面镜都的江砚书跟他发出了一样的感叹,“他是拐卖妇女、儿童集团的首要分子;还亲自拐卖妇女、儿童三人以上的;
而且涉嫌诱骗、强迫被拐卖的妇女卖淫或者将被拐卖的妇女卖给他人迫使其卖淫的,单就这几条,就够他脑袋掉八百回了。他还在想减刑,这年头的犯罪分子都这么老实了?”
黄迁露出牙齿笑了下,“他最开始说的什么不值钱,就是在说我是被迫的,你们能要知道这一点,我是被迫的!”
江砚书捂脸,“就算他曾经是被迫的,那后来的事情,他已经成为了犯罪头目了。”
黄迁点头,“没错啊只是他自己还有点美梦,最多给他把枪决改成注射。”
里面的高华却把最后一个郊区交代了,“郊区嘛,其实就是卖给境外的。男人变成人妖,女人就接客,但这个的价钱不高风险大,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我这些年只在无意中参与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件买卖人口。后来的,我都没有参与。”
江枕山斟酌着措辞,“你没有参与?那你留在里面三十多年是为了发展他的娱乐行业吗?”
“对啊!”高华激动的拍桌子。
江枕山:“……”你的嘴还真的是硬啊。
高华看到江枕山要离开,不管不顾的大叫,“江警官!你答应了我的!减刑!”
江枕山扶着门框说,“放心,我记得。”
门外众人都是振奋不已,“盛忍冬已经到了,审吗?”
“不审,先晾着他,把高华的口供给他看一部分,重点看那张纸条还有交代的那三个买卖地方。”江枕山走向其他几个审讯室,“先审那些富豪。”
众人心里都有了底,分工上阵,顾诗成和江砚书闲了下来。
江砚书轻轻啄了下顾诗成的手心,“老婆,我们出去吃饭吧。”
“安亚呢?一起吧,他们审讯不知道还要多久。”顾诗成转头问安亚。
安亚伸了个懒腰,“没事,我等……江枕山。”
“行。”顾诗成牵着江砚书的手,慢慢走出市局,“这件事,算得上摧枯拉朽了。但总觉得哪里太顺了。”
江砚书看着手机上提供的附近美食,说,“放心,按照以往经验,马上就要不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