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刚才那话是怎么个意思,为嘛自己要自宫?
“哦,你是说那个柴天诺,真去武院了?”
留着山羊胡的陆教习惊奇的说,一个弯腰塌背长相有些猥琐的读书郎使劲点头:
“比金子还真,你说这柴天诺怎么就没有半点自知之明,武院的外考,那可比文院难了好几倍!”
“他去了只能出丑,还不如放弃算了那。”
陆教习眼珠骨碌一转,计上心来:
“这么着,你等下……”
“教习,我还要参加力考,哪有那个时间去看他出丑!”
读书郎老大不愿意,陆教习捋捋胡须,笑嘻嘻的说:
“放心,绝对耽误不了力考,你多找几个人,如此这般……”
大华有句话叫文武不分家,不管在哪里,文武两院都是建在一起,可在柴天诺看来,那就是屁话!
文院的读书郎看不起武院的虎贲儿,一说便是粗野莽夫。
而虎贲儿同样看不起读书郎,见面便是一句小穷酸。
便是两院的教习之间也矛盾重重,听说有几次动了手,还见了血。
县令老父母一看没得办法,只能建了一堵墙,把两院分开,便是大门也被从中劈开。
外看是一个大门,可一进入便能发现,一堵高墙把县学劈成了两半。
不过从那以后彼此之间倒是消停了不少,这个办法虽拙,但相当好用。
“读书郎,你走错了,应该去右面那门。”
满脸疤痕脖子比脑袋还粗的门房指了指对面。
不愧是武院,门房都是退役的老兵,柴天诺打量门房两眼,笑着说:
“我是虎贲儿,不是读书郎。”
说完,柴天诺亮了亮腰牌,笑着走了进去,门房眼睛瞪得溜圆,几年的光景,他还是第一次见穿长衫的虎贲儿。
“你就是那个文院转来的?”
录名教习惊奇的问,昨日便听说有个读书郎要转到武院,还以为是开玩笑,不想竟然是真的。
但是,就眼前少年这单薄的身子,真会像文院荐举所说的那样,乃是不世出的旷世奇才?
“正是,劳烦教习了。”
柴天诺温和应答,教习眨巴眨巴眼,把他的名字补上花名册,随后指了指位置,让他过去等待院试。
站在队尾看着前方攒动的人头,柴天诺忍不住咋舌,短打扮的虎贲儿果然不同于穿长衫的读书郎,一水的高头大马,平均个八成得比自己高上一掌。
再瞧瞧四周的建筑,也是和文院大相径庭。
文院前庭除了大校场和主道,便是一条长廊和风雨亭,其间皆是绿草鲜花,诸子雕塑遍布其内,人文气息异常深厚。
可武院前庭除了大校场,其它不是演武场便是擂台,十八般兵器陈列左右,更有无数伤痕累累的草靶假人,处处透着腥风血雨之气,和文院完全不同。
虽然武院建立统共没几年,却已在大华国民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祁云山下宁死不降的训导营,孤军千里截杀大夏靖王的戈落什,西北草原以三千步卒阻八万铁骑十七天的宁安府军,这些大华血性的代表,将领和基干皆出自武院!
国难当头挺身而出,以肉身铸大华钢铁长城,这样的大好男儿何人不敬重?!
曾有大儒感慨的说,自己虽是文人,但也不得不说,大华的脊梁,就是因武院的存在而挺直!
“哐~”
一声锣响,全场肃静,洪亮的声音随之响起:
“武院院试第一项,霸王举鼎,启~!”
“吼~!”
六百虎贲儿齐声大吼,在教习的带领下,涌向大校场。
透过人群的夹缝,柴天诺看到了大校场上的光景,和文院相比,武院用于测试的三足鼎反倒少了许多。
文院百五十斤的三足鼎足有二十个,平日里灌水当防火的器皿,力考时排出水即可使用。
而武院的三足鼎只有九个,六小两中一大,也不知道有什么说法。
“举鼎~,过!”
“举鼎~,过!”
伴随教习中气十足的吼声,分成六队的虎贲儿不断举起六个小鼎,测试速度远超文院。
柴天诺轻轻点头,所有人皆轻松过膝,单从力这一点来说,虎贲儿远超读书郎。
轮到柴天诺举鼎时,六百虎贲儿基本都已过试,齐刷刷盯着眼前这位长衫客,他们也想看看,这位文院转来的旷世奇才,能有何种惊才绝艳的表现!
来到小鼎旁,柴天诺撩起长衫前摆仔细掖进腰带,弓步俯身,右手紧紧握住鼎足。
此时他的心中也有一丝激动,往日不堪回首,如今的自己,已截然不同!
“柴无力悠着点,就你那单薄的身子骨,小心一下陨了!”
“单手握鼎,这花架子倒是摆的扎实,哈哈哈!”
“万万注意安全,若是磕着碰着,你那阿娘不得心痛死啊!”
大校场南侧的观礼棚中突然响起轰然大笑,柴天诺抬头望去,原来是十余个褪去长衫穿上杂服的读书郎。
虎贲儿们齐齐看了看那些起哄男子,又扭头望向柴天诺,柴无力,这绰号是怎么个意思?
柴天诺低头,不理会那些起哄的读书郎,猛然振臂,小鼎轻松过顶!
“这、这怎么可能?”
观礼棚里惊呼声响成一片,三足离地便是及格,能够过顶的,文院也就一两人,而能单手过顶的,根本没有!
柴无力之前连三足都离不了地,今日为何能轻松过顶?
难不成,武院的鼎都是草胎泥塑?!
“去!”
柴天诺随手一抛,三足鼎飞出两米轰然落地,发出沉重的嗡嗡声。
大校场喝彩声响成一片,二百五十斤的鼎不但能单手过顶,还能轻松抛出,这力量,顶天了!
读书郎们脸色苍白,金石相撞的巨音肯定做不得假,如此看来,柴天诺之前,一直在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