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的人也有傲慢的缺点,比如他会不屑去做一些事情。
出尔反尔,也能算在其中。
“如果容子清合作的对象真的是他,我们也没办法的。”白时缨说道,她看向皇宫的方向,应该是见不到新帝登基的时候了这地方还是早些离开吧:“我们今日就走!”
夜君奕还沉浸在思索中,忽然白时缨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没让他整个人傻掉。
“今日?!”
“对!今日,现在回去就准备!”
夜君奕睁大了眼睛,他确定白时缨没有开玩笑,她很认真:“为什么?就算赶时间现在去青岚学院也够的吧!”
“和青岚学院无关,只是我想早些离开。”白时缨起身,她要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最后又转身,此时夜君奕的脸上还很纳闷:“如果容子清和白月泽之间有关的话,你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他们,真的会下死手!”
白时缨走了。
她只能提醒夜君奕到这里,不是因为她有多了解容子清,而是她有多了解白月泽。
诚然,白月泽身上的谜团很多,但其实只要不主动去触碰他是无害的,可如果夜君奕的人没有他允许的情况下打扰到他,以这段时间白时缨对他的了解,下死手的必然的!
夜君奕自己不也经历过了吗?
无数次的追杀就是,但白月泽看来是没想要他的命,否则夜君奕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和她聊。
……
此时,白家。
“四爷,大小姐和夜君奕坐在那边有一会儿了,我们没有靠近,真的……没关系吗?”黑衣人跪地,他没敢抬头去看站在院中,手中持着一把精致剪刀的男人。
平日悉心打理的盆栽,盛开明艳的花朵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一尘不染到滚落泥里,只需要短短一瞬。
“没关系。”
白月泽的脸上少有情绪的变化,这些都该是很正常的才对,但如今不是没有变化而是面无表情也是情绪变化的一种。
“我知道他们中谈什么,真想让他……”
‘咔嚓’!
又是一剪刀,最后一朵花被他剪掉,地上随处可见都是散落的花瓣和残缺的花朵,原本精心打理的盆栽如今都是清一色的绿色。
白月泽仿佛没有看到脚下,抬脚落下后再抬起,那些花瓣便彻底不成样了。
“罢了,也是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现在还除不得。”
“至于她……”
白月泽眼底划过一抹挣扎之色,他的心底在排斥,可如果将人困在身边那么青岚学院那边又该如何?
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他埋下的线也都能在关键时候帮到白时缨,他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力保她,倒也不是他不想自己亲自来,而是白时缨一旦进入青岚学院,他本人就无法出手,自然也无法提供保护。
那里不属于他能插足的地方。
“计划继续。”
冰冷的声音如同每一秒都在让周围的空气降至冰点,仿佛空气中已经有被寒冰凝结再碎裂的声音。
“在没有准确的答案之前,她也只是一枚比较好用且趁手听话的棋子!”
白月泽再度睁开眼,眼中的挣扎也好犹豫也好部都消散一空,有的只有一片叫人无法看透,更无法接近的冷漠。
黑衣人低头:“是!”
本来。
他应该离开。
“还有容子清,他如今已经按照四爷的要求解决掉那些人,后续……”
黑衣人说着后面的安排,这些都是代为转达,距离答应容子清的要求还有一段距离,在此之前他要做的就是让白月泽满意。
如果连让白月泽满意的能力都没有,自然前面做的一切也都是无用功,识趣点就安安分分的做他的皇帝,不识趣的话……
只有一种下场。
会有更乖的傀儡坐上那个位置。
“可以。”
白月泽淡淡的点头:“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可以给他一些帮助,不过——”
“他的野心真不小啊,才初上位就想着扩充领土?”白月泽嘴角浮现的笑意,说出赞同还是嘲讽,他抬手轻轻一挥:“既然要人那就给他人,一切他所求的东西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给他。”
“是!”
“那个……四爷,大小姐好像过来了。”黑衣人表情露出了一抹古怪。
即便知道这位大小姐如今的处境多尴尬,然而只要一天白月泽没有说她不是大小姐,他们就不能对白时缨不敬。
白月泽皱起眉,这是他在平日里都绝对不会有的表情。
是困惑。
黑衣人离开了。
白月泽本来想等等看,也许是有事找他?
但他转念一想,如今还是少见为妙,那夜过后他升起了要将人拉回身边的可怕念头,他想知道现在这个白时缨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白时缨,那天对容辰熙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
他不该那么冲动,已经决定好的事,没有回头路,否则他会损害更大……
“应该是为了……”
白月泽皱着眉,耳边传来脚步声,这声音其实不大就是踩在竹叶下时会发出沙沙声。
身影一晃。
白月泽消失在了原地。
而这边。
白时缨推开院子的门后,入眼首先就是一地的花,以及有部分被踩踏的痕迹。
“这是……”
白时缨记得,这些盆栽上的花向来得白月泽的心,每日都会来看几眼,每次隔一段距离就会精心打理,所以才会长势这么好。
白月泽应该是很喜欢的。
他是那种,少有在不喜欢的事上投入很多时间。
为什么把这些花都剪了?看起来……
白时缨走进了些,看了看后,果然,是刚刚剪的!
这些花上还有水珠,应该是不久前还有被打理,然而打理它的人下一刻就变了脸将它们部剪下。
白时缨看了看周围,这里有些冷,这会儿也不是入秋的季节,竹林凉快,但这里的冷不是凉快的程度,她待久了都觉得四肢开始僵硬。
白时缨按照之前白月泽交代的,目光开始在院中搜索,最后视线精准的落在了一处——那是一张不大的小桌子,桌子上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封没有被打开的信。
应该就是这个了。
那天他说,要走的时候,来这里取走这个。
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说的吗?
白时缨不解,或许真的有,可白月泽真的会因为无法说出口所以以写信的方式?不知道为什么,白时缨有一股恶寒,觉得这个一点都不四叔!
“就是它了吧。”白时缨又看了看周围,这里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嗯,谁知道呢。
空气里这么浓郁的冰元素,也许刚刚人还在,然后这会儿又不在了,为什么不在,肯定是因为不想看见她!
白时缨拿起信,她本来想直接拿着就走。
信上还有余温,这不是一开始就放在这里,可能它也是刚刚才出现的。
白时缨从空中拿出了一个盒子,这是刚才回来的时候,去街道一处买来的糕点,本来想带上路上吃,现在倒是想给他留着。
那时候。
她说过的,有一日当所有都结束的时候,她会带着糕点来找他。
如今人缺了一个,糕点也不是她专门为他买的,倒也扯平了。
白时缨转身离开,她能感受到这个院子的四面八方都有人在注视着她,也许其中的某道视线里,就有白月泽呢。
没有想那么多。
白时缨轻呼出一口气,脚步轻快地快速离开,她还要去见爷爷,走前还有给白家留下一些丹药,以及白莹莹他们也要去见见。
走时不能这么随意,这些都是她在这一世,在如今的白家中所留下的牵绊,正是有这些牵绊她才会在不断的往前走的时候,偶尔回头看一眼。
院中再度恢复了平静。
不久后。
一抹白色再度出现在院中,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摆放得孤零零的糕点盒子,眼里复杂的情绪顿时越来越浓郁。
“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那日的话,原来她还记得?
如果不是这盒糕点的出现,以及他的记性其实很不错,所以很快就想起来不久前白时缨和他说起过以后一起吃糕点这种小事。
他其实早就忘了,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也同样以为,那时候只是为白时缨找了一个台阶,而他扮演着一位合格的长辈,陪着她演戏罢了。
“……”
糕点没有动。
白月泽本要离开,然而上一秒离开的人,下一秒忽然又回来。
目光纠结,看着一盒糕点却如同面对一个难以估量抗衡的敌人一样,就这么僵持不下,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月泽消失的时候桌子上已经空无一物。
……
这边。
回去的夜君奕还在回想着白时缨走前的话。
他走到夜家门口,头也没有抬起,反正这里一般情况也不会有人来,更别说会有人把他拦下来。
然后……
砰!
夜君奕捂着自己的头,一脸震惊的看着突然站在自己面前挡着他去路的人墙。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看清楚来人后,夜君奕忍不住爆粗口:“你大爷的!什么时候走路也不出声,知不知道你差点要谋害我?!”
痛死了。
看不出来,这小子平日里看着瘦浑身上下都是结实得不得了,差点他没晕过去。
脑瓜子嗡嗡响。
“有问题的是你吧?夜三少现在走路都不看路了吗?”容子清被骂的一脸纳闷。
夜君奕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我乐意!倒是你,殿下大忙人,怎么这会儿又来了?不是说以后很难再见了,这距离我们刚才见面也就过去一个小时的时间吧?哦不,可能一个小时都没到呢!”
“嗯。”
容子清意外的没有和他抬杠。
夜君奕惊悚了。
“你什么鬼表情?”容子清郁闷。
夜君奕释然:“啊,对了!就是这个味!”
“……?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还不进去,你是要我一直站在门口陪你发疯?”容子清更郁闷了,他只是想好好说话,为什么夜君奕总是可以让他破功。
夜君奕闻言,顿时狐疑的看向周围,果然,街道上不少人的目光开始往这边不断的看过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
“跟我进来。”
“还有,你又不是不记得路,为什么还要我带你进来?”
容子清答:“因为,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