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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还是个家道中落,少爷变苦命人的故事。
苏小木继续听立春说。
“父亲挣不到钱,家里只能靠母亲一个人操持,但是她怀了孕,也干不了什么重活累活,我的那些叔叔伯伯,并没有因为兄弟家里遭难就帮忙,反而是个个都来吸我们家的血,我不知道他们走了什么门道,将他们的田挂在了父亲的名下,反而我们自己的要重新上税。”
立春说及此处,他面露恶狠的神情:“妹妹出生以后,我去求他们借点钱给我们家,娘亲没有奶水,想让妹妹不被饿死只能买头羊,但他们谁也不愿意,还大骂我们家都是脸皮厚不要脸,父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晚上爬着下床到厨房,把他自己砍死了,至于母亲……哈哈哈,她后面没了法子,为了养活我们兄妹只能在村里做起了皮肉生意。”
悲哀与痛苦的神色笼罩在少年脸上,他坐在太阳底下,却半张脸都是阴郁:“她以为她做的很隐秘,以为那些男人不说就不会有人发现,可多的是人想要她死,想要我们家死,她被浸了猪笼以后,他们还想要把我妹妹也杀了,可我已经没有了父母,怎么能够失去唯一的亲人?”
“所以……”
苏小木收起了初始漫不经心的神情,她神色复杂又面露心痛的看着立春,语气都不由自主的放温和了些:“你带着你妹妹跑了?”
“是。”立春抬手抹干净脸上的眼泪,他抬起头来笑对苏小木道,“人命不值钱,亲情也没有我父母想的那样牢靠,这个世上唯有钱财是永恒的,我父母去的时候我还小,我没有办法能够保护他们,可妹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
苏小木憋住自己要滚落眼眶的眼泪,她属实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立春看上去不过十岁出头,即使他真正的年龄已经十三四五岁了,苏小木也在跟他的相处当中感受得到他的成熟。
但属实……没有想过少年的成长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狗蛋,你知道沙砾跟珍珠吗?”
苏小木垂下脑袋用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无比的温和,她目光也柔和如水。
“不知道?”
立春原本还沉浸在刚才的悲伤情绪中,但此时被苏小木突然喊起以前的名字,他呆呆的仰起头不知该作何反应。
“珍珠是一种很值钱的饰品,但是在它变得那么值钱以前,它也只不过是误入蚌壳的一粒沙砾,我不想跟你说人生来就该吃苦,因为大家活这一世,本来应该享受许多美好的东西,人生的底色不该是苦,是黑,所以我希望你是那个值钱的珍珠,过往种种都是磨难,雨后的彩虹就在你头抬起来的这一瞬。”
苏小木又张开双臂抱了抱他:“以后你要好好保护你妹妹,好好的保护你自己,旁人是坏人,对你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你可以报复回去,但心里要永远谨记,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知道吗?”
“知道,那夫人以后,记得叫我立春。”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这是爹还在的时候最喜欢念叨的一句诗,听说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