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贵大脑灵光一现,大声喊道:“住手,你是不是王少爷!?”
这人动作立马愣住,直勾勾的看着他,呐呐道:“福贵”
徐福贵走过去,张张嘴,叹了一口气,这邋遢男子分明就是王文昌,曾经的王家少爷,还帮了他不少。
现在,怎么成这幅模样了,估计也是个接受不了现实的。
王文昌愣了一会儿,才激动的抱着他的肩膀,“福贵,福贵,新兔组织都是强盗,他们抢我的车行,抢了我的酒楼!”
“我爹被他们枪毙了,我也被赶出来了,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你帮我,你帮我,我要抢回我家的东西。”
“新兔组织这么干,肯定有人造反,福贵,你帮我啊。”
徐福贵皱着眉头,劝道:“这些话说不得,世道已经变了,好了,别在这儿闹了。”
他转头,拿出一张十元的大团结,“他的饭钱我给了。”
陆银才走过来,接过钱,劝道:“福贵,以后还是少和这些人来往,影响不好,这些都是消极分子。”
徐福贵点头,“我知道。”
随后,他强行拉着王文昌走出国营饭店,来到一旁的小巷。
“这真是王家的少爷?”徐父跟过来,不可思议的说道。
来一趟县城,没想到曾经云溪县城的上流被洗刷一空,曾经的老板少爷,枪毙的枪毙,发疯的发疯,让他心底一片发凉。
“福贵,新兔组织不得好死,他们迟早要完蛋!”王文昌眼珠子都红了,双手一直哆嗦。
徐福贵瞥了他一眼,念着以前的交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世道真的变了,认清现实,你不再是少爷了。”
“这是五块钱,你拿好,不管咋样,活下去就成,日子总不可能更烂。”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家里人见状,怜悯的看了眼王文昌,跟上他的脚步。
陆银才说的对,他不适合和发表不当言论的人走的太近,特别是以他现在的身份。
王文昌攥着手里的五块钱,愣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头,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他无力的坐在地上,靠着砖墙,大声痛哭,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怨恨不满宣泄出来。
他想不通,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家便成了这幅样子,自己堂堂一个少爷,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连一顿饭都吃不上。
他一度有寻死觅活的想法,今天去国营饭店闹事,他甚至巴不得自己被一枪打死,免得活活受罪。
但事到临头,他却退缩了,任由徐福贵拉着他走出饭店。
他看着手里的五块钱,默默擦掉脸上的泪水,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也是个怕死的。
福贵说得对,不管咋样,这日子不会更烂了,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王家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其他人跑的跑,枪毙的被枪毙,他要是不活下去,王家的香火就被他断了。
他振作精神,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壁,将五块钱放在怀里,身影缓缓消失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