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茶滘街,上空依旧飘着昨天夜里炒茶的清香味。几只燕子叽叽喳喳的盘踞在电线上,巷尾经历了几十年变迁的大榕树越发葱郁,绿油油的看着人倍感惬意。行人三三两两,制茶厂夜里加班时间长,早起的人并不多。
经过昨天下午的试摆摊后,江皓和其他人早早就到了路口摊位上,昨天的东西只卖出了十来碗,大部分还是进了他们几个饿死鬼的肚子里。
江皓拿出面粉,在案板上反复揉搓成团,全蛋制成的皮,成色有些浅黄,包裹着经过剁碎和手打的纯肉馅,筷子一撩就成了“云吞”。蛇仔明拿着一些四四方方的水饺皮,包裹着木耳香菇猪肉馅,双手捏几个角,就成了广式水饺。
锅炉水一开,在猪肉佬那拿来的碎猪骨焯水后统统下了锅,在滚烫的水中漾出了一层白白的油花。
骨汤锅的旁边还有一锅烧开的清水锅,牛精强在旁边“嗦嗦嗦”的切着葱花香菜碎,吹水辉用研磨石盅一个劲的砸着胡椒,小力几个搬出借来的凳子椅子,在旁边空地上摆上了。
准备工作不知不觉去了半晌,来往开档的人一个个搬着板凳和竹簸箕,跟旁边档口的人寒暄着。
人流量开始多了起来,只闻「嘀嘀哒」的锁吶声由远至近,循声望去,那头来了只纸扎大鸡公,手提拉着锁吶,头顶是又小又尖的竹笠。
戴竹笠身穿在纸鸡公之中的小贩施施然行来,又吹锁吶又中气十足地扬声高叫:【鸡公榄,有辣有唔辣,一分钱,揽两揽!】
“好趣致啊。”牛精强停下切菜的动作,喃喃自语的看着卖鸡公榄的小贩。
新奇的省城特色,他们几个都是第一次见,呆呆的望着人群围着小贩争相购买一小袋装着几颗绿黄相间的果榄。
“喂,整碗对半。”
看着他们几个出神,隔壁准备开店的大叔皱了皱眉头。
几个人方回过神,手忙脚乱抄起云吞水饺各倒了一半到锅里。
江皓好一会才意识到,懂得对半这种叫法的,只有他们县城的人。对半的意思,是一半云吞和一半水饺,两者都可以一次尝到。
五分钟不到,漏勺一捞,晶莹薄透的云吞水饺静置碗中。撒上盐、葱花、胡椒粉,勺上骨汤浇上,一碗对半就完成了。
“大叔,广宁人”江皓把餐食搁下。
大叔瞟了眼江皓,一副戒备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江皓只好尴尬的擦了擦手,这两天他们明显感觉到,这街上的人虽然都会来吃东西,但大多都不跟他们说太多话,像是惧怕又像是独善其身的样子。
问题是,他们也才刚来这里啊,真是怪事。
江皓看着餐桌渐渐被坐满,陷入忙碌中。
接连两天,摊档的生意越来越好,口味的相合,几乎不需要他们过多吆喝。
牛精强去交完房费回来,回来朝众人乐呵呵的说:“想不到三天而已,都快存够回家的路费了。”
“都是吖皓的功劳,明天,就把玉赎回来。”
蛇仔明朝江皓吩咐着,他知道猪肉佬对这块玉虎视眈眈,恨不得占为己有,晚一天去赎,不一定能要回来。
江皓点点头,转身点起了锅炉的火。
一个个眉开眼笑,更加卖力干活了。
牛精强刚把餐食搁下,正在谈笑风生的人们抬头看了一眼,倏而就起身落荒而逃。
毫无征兆,措手不及啊。
牛精强和蛇仔明刚转身,就看见江皓手中的锅勺盆瓢通通被扔到地上,几个纹身大汉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
江皓收起错愕的情绪,冷眼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