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伸出手,才刚摸到,元哲的一只大手便摁在了册子上。
“切记,只能你一个人看。”
说完,元哲起身出了屋,空荡的屋子又恢复了安静。
顾七将册子拿了过来,顿时一惊!
这是自己当日看到的治水论!下册!
后背阵阵疼痛,顾七心烦意乱,这治水论,到底是谁的?
强忍不适,翻开了册子。
扉页上写了一行字“赠哲王殿下,若不幸触犯逆鳞,吾等身死事小,百姓生存事大。万望将其交托给有志能人,解这荼州百姓之困。”
解荼州百姓之困
顾七猛然惊醒!这绝不是裴启桓写出的治水论!
自来了荼州,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频繁提到过一个人,那就是顾远。
周护曾言,顾远乃是元哲的人,又说顾远死的蹊跷。
若这本治水论是顾远的,想来落笔写扉页寄语时,顾远便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那么,上册又是如何到了裴启桓的手上,又辗转归韩子征所有呢?
脑子一团乱,始终理不出头绪。
感觉自己深陷迷雾,辨不清方向,困在原地走不出去。
刺史府正厅中,冯睿和薛沛林正站在眼前,等元哲示下。
“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听到冯睿的话,元哲未答,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
周围的温度似是降到冰点,冯睿后背渗出的汗,发出刺骨的凉。
“薛大人,到荼州多久了?”
薛沛林鞠躬道“回殿下,半月有余。”
“可有治水法子了?”
“回殿下,臣等,还在研究。”
“眼下裴启桓受伤,恐耽误治水,本王已上奏陛下,来荼州助二位大人一臂之力。”
冯睿见状,忙插过话道“殿下能来荼州坐镇,是荼州百姓之福。”
“是么?”元哲斜眼看向冯睿“本王在你荼州地界遇刺,可是要向冯大人讨个说法的。”
“这——”冯睿直接跪了下来,额上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是下官失职,望殿下恕罪!”
“罢了。眼下还是以治水为主,冯大人。”
“臣,臣在!”
“莫要存旁的心思,治水一事,若耽搁了,你知道后果。”
“臣,臣明白!定全力配合殿下和二位大人,尽早完成治水大计!”
薛沛林在旁听着,痛快地喘了口气。
想来赵德勋这一路,也会平安了。
驱散众人后,冯睿和薛沛林纷纷落座,开始汇报半月来荼州的调查情况。
“裴启桓,”元哲顿了顿,开口道“表现如何?”
薛沛林并未掩饰对顾七的赞许和夸奖,喋喋不休道“真不愧是后生可畏!裴大人来荼州之后,一直在跟臣探讨治水事宜。臣一把年纪,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幸而有裴大人,他亲自走访各个郡县,发现了很多问题。”
元哲有些欣慰。
对裴启桓的戒心,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开始一点点瓦解。
再听到薛沛林的夸奖,对裴启桓,更是多了几分敬佩和怜惜。
冯睿眼中突然放光“听薛大人这么说,下官忽然想到。裴大人来荼州之时,也是受了伤,难不成,和刺杀哲王殿下的贼人,是一伙的?”
“他受过伤?”元哲一惊!
“殿下放心。”薛沛林解释道“裴大人并非遭刺杀,而是觅野物的时候,被野猪撞了。”
“你说什么?”元哲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变得焦躁不安“这是怎么回事!”
说完大手一拍,茶盏震落在地。
薛沛林与冯睿纷纷跪地俯首!
“殿下息怒,臣等来荼州的路上,粮食被劫走,无奈只好去林间寻些吃食,遇见野猪实属意外”
“意外?赵德勋连个野猪都对付不了?”
“这,殿下,说来话长。”薛沛林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元哲降罪到赵德勋身上。
元哲起身,直奔东厢房去。
薛沛林与冯睿忙起身跟随。
到了门口,晏楚荣正从房中出来。
“裴大人刚刚休息。”
薛沛林上前道“既如此,殿下,还是晚些探望吧。”
元哲强忍冲动“嗯。晏大夫,借一步说话。”
薛沛林和冯睿站在门口,看着晏楚荣跟随元哲走到几丈之遥。
“晏大夫,本王听说,裴启桓来荼州之前受了伤?”
晏楚荣看着元哲,点了点头“不错。被野猪袭击,胸口有些瘀血凝结,本来好的差不多了。”
“是本王大意了。”元哲面露愧疚。
此次相遇,元哲似有不同。
晏楚荣细打量着,本以为此次前来之人会是戎狄。
怎么也想不到,元哲竟亲自前来,再看他现下的模样,不似先前那般设防。
“殿下,若无别的事,草民先行告退,还得去抓药。”
元哲回过神来,浅笑一声“有劳晏大夫。”
直至黄昏
晏楚荣端着药碗,远远看见元哲站在顾七房门外。
“殿下?”
元哲上前迎了一步,直接拿起药碗。
“殿下,小心烫!”
话音刚落,见药碗被元哲稳稳拿捏。
“晏大夫,照顾裴大人辛苦了。本王把这药拿进去,你且去歇息吧。”
“这——”晏楚荣犹豫片刻,最终没有反驳“既如此,有劳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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