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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波光似镜,万里残阳如血。
大块巨石修葺的,深入海水之中的栈道上,南瞻洲大都护王离,带着一众人等默默的等待着。
他们是在等待西巡的皇帝抵达这儿,目光看向远方海平面上,那边属于皇帝的船队已经是浩浩荡荡的开过来。
至于这座海港城市,以前好似叫做什么山挺大,不过现在的话,已经更名为离州。
没错,因为王离打赢了那些画着眼线眼影的,所以这里就用他的名字来命名。
这种事情太多了,因为大秦横行天下获得的土地太多了,连取名都成了麻烦。
在李云泽的建议下,祖龙很自然的就同意了这种方式。
像是西域就有端州,和州,有李州,信州。
西行路上有蒙州,恬州,有章州,邯州,有辛州,胜州等等。
就连南下天竺的那边,也有内州,滕州,唐州等等新地名。
天色愈发昏暗下来,不远处那座足有三十余丈高的灯塔上,已然是燃起了熊熊火光,而栈桥上的人群却是没有丝毫焦虑。
终于,一艘快船最先靠上了栈桥。
大批宫卫涌上了栈桥,先是向着穿着官服,戴的帽子上两端垂下两条红飘带的诸位行礼,随即迅速控制住了整座栈桥。
后面陆续又有几艘快船靠上栈桥,一群接一群的宫卫们涌上来,深入海港之中,将一切不相干的人等统统驱逐。
无论是皮肤黝黑的当地人,还是画着浓重眼影的希腊殖民者,部都被赶走。
这些从中土而来的年轻宫卫们,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惊异,毕竟一路上可谓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黑的,白的,黄的,长的,短的,卷的,有衣服穿的,没衣服穿围着兽皮的,或者干脆什么都不穿的等等等等。
西行万里,真是长了见识了。
随着祖龙的年纪越来越大,心思方面也是越来越沉。
经历过荆轲刺秦王之事,祖龙无论到哪里都会将李云泽送他的宝甲穿戴在身上。
靠岸之前的清场,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甚至于,一艘快船上还抬下来了许多的零部件,就在栈桥上将简便马车给组装了起来。
终于,祖龙乘坐的大船,逐渐靠向了栈桥。
缆绳扔下,一群宫卫拖拽着绑在巨大的石墩上。
原本这种事情应该是那些黑皮肤的当地人做的,可谁让都被赶走了呢,总不能让王离他们去干吧?
“恭迎陛下啊,陛下万年,万年,万万年~~~”
当穿着黑红相间龙袍的祖龙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王离当即带着众人行礼。
话说,自从当年离开咸阳城参加西征,王离就已经是多年未曾归家了,就连家里定亲迎娶的媳妇,都是从咸阳城直接送过来的,甚至于都对咸阳城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起来吧。”
祖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
众人起身,这才将目光看向了皇帝。
第一眼的感觉就是,皇帝脸上的皱纹与灰白的须发。
王离心中感慨,自己当年离开咸阳城的时候,皇帝正值壮年,正是最具有威严的时候,可是现在
要说对皇帝有多么的敬畏,那还真不像是表现出来的这般恭敬。
原因很简单,相隔万里啊。
常年在外征战,各个都是手握一方军政大权,多少人的生死掌控于股掌之间,一个个的都成了人上人,对于皇帝的敬畏其实早就被压低到了最低的程度。
实际上若不是有源源不断运送过来的各地移民,若不是有铁路线联结维系着遥远的关系,说不得早就已经烽火遍地了。
毕竟如果没有铁路线的话,自己在万里之外称王称霸,你能奈我何?
还真能出动十万大军,跑一两万里的路来打我不成?
是因为有铁路,才压制住了各地文武的野心,因为他们知道铁路的威力,知道一旦有事,朝廷最多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就能通过调动大军过来。
就像是前年的时候,西征统帅蒙恬被调任去了天竺做大都护,就是因为产量与技术力量都集中在了西进铁路修建上,导致天竺这儿压根没修,掌控力度大幅度下降,各地烽火连天焦头烂额。
蒙毅做文官是把好手,可做武将的本领是真的很难让人称赞。
祖龙不得已,只好把蒙毅调回咸阳城,安排蒙恬去平定天竺的混乱。
至于西征这儿,则是由太子扶苏遥领。
当了李云泽这多年的学生,就算老师敷衍,可宛如身入宝山的祖龙,依旧是能够挖到许多的宝藏知识。
像是立太子当断则断的事儿,自然也是学到的。
而且扶苏没去学什么儒家学说,同样是跟着太傅学习,能力方面值得信赖。
对于王离等的表面恭敬,祖龙心中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念头,这一路上他实在是见的太多了。
简单来说就是,距离咸阳越近,地方上也就越是恭敬。
而距离越远,这种表现就越差。
王离可是王家的继承人呐,可跑到几万里之外来打仗,心中已经没了对皇帝的敬畏了。
常年上战场,游走在生死之间,见惯了生死存亡的人,还会敬畏谁啊?
祖龙没有多说什么,上了马车在宫卫们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奔赴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