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有着这个时代最多,最顶级的工匠。
他们也有着最为丰富的物资,最多的钱粮。
当蒙军在李云泽的新式火铳火炮的面前吃了大亏,甚至连整个江南之地都给丢掉了之后,没有丝毫意外的,忽必烈亲自下令集中人力物力研制这东西。
火炮本来就有,无外乎是改进。
火铳也有突火枪作为研制原形,研究起来也不麻烦。
真正的差距,在于原材料的质量。
他们可做不出来无缝钢管,也没有莱阳金属,莱茵金属的销售电话。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铁皮一层层的裹出枪管来。
蒙军就是用这种笨办法,硬生生的靠着强大的人力物力堆出来了海量的火器。
当李云泽派遣黄岭燊为大将,去往收复蜀地的时候,两边就在夔州路的群山峻岭之间,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火器大战。
山岭之间咆哮轰鸣,浓浓升起的硝烟,几乎遮蔽了天空。
每一座山头,每一处城镇都需要来回争夺,厮杀的极为惨烈。
看似蒙军找到了应对新式武器的办法,可实际上却是放弃了他们最为擅长的骑兵机动作战。
骑马的时候可用不了火铳。
夔州那边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李云泽这里也没闲着。
他亲自带人渡江,在黄泛区与蒙军主力来回拉锯作战。
宋朝也是有黄泛区的,当年为了阻挡金兵南下,杜充就挖开了黄河导致江淮成了一片泽国。
这里的地形非常不利于骑兵机动,两边只能是硬碰硬的对战。
说到人,李云泽其实并不比蒙军少。
他直接就拿田地来招兵,只要入伍就给分发田地外加每年足额足饷的粮饷发放。
江南各地的百姓们,自然踊跃参加。
至于说田地哪里来,这还用问,当然是从士绅们的手里拿来的。
蒙军扫两编,李云泽扫一遍。
大力清扫之下,江南的士绅已然是成为了稀有的存在。
两边都不差人,那就死拼消耗。
李云泽直接打出来排队枪毙战术,双方密集的聚集起来,面对面的打,尽可能的发挥出火铳的威力。
他这边的射速更快,精度更高,训练配合更好。结果自然是连连取胜。
蒙军也曾发动骑兵冲击,试图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取得胜利。
可结果却是在密集的排枪下败下阵来。
无论是重骑冲锋,还是轻骑骚扰,迎接他们的都是弹雨。
蒙军的骑射彻底失去了曾经的辉煌。
当战争只剩下完全比拼意志与数量的时候,号称百万的蒙军逐渐开始濒临崩溃。
说到底,蒙军之中正在占据主力地位的,还是汉军。
蒙人与色目人的数量太少,一旦在战场上伤亡到了一定程度,全军崩溃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毕竟蒙军这里仅仅是依靠着横扫四方,灭国无数的名头在支撑。
他们不可能像是李云泽那样,给军士们分田分地,然后以每年接近一百贯的代价养活军士们。
汉军这边连粮饷都很少发放,通常都是用劫掠来代替。
此时李云泽打到了江北,这里已然是各处汉军军头们的地盘,总不能是在自己的地方劫掠吧。
这种情况下,打不过才是正常的。
而且每次战败之后,都会有大量的人手沦为俘虏。
这些没去过江南的汉军,大都较为清白。整编之后当场分田分地,再给出高额的待遇来,立马就成了自己人。
怀中揣着田契,兜里满是铜钱的汉军,摇身一变就成了誓死守卫自己家田土的敢战士。
其战斗力比起在蒙军那边的时候,立马提升了一大截。
李云泽这里是人数越打越多,江淮打了一遍就去中原,扫荡过中原就入关中。
到哪都是先打仗,打赢了收人缴获各种粮草军资,然后占据田地草场直接分配拉拢军心人心。
李云泽能这么做,可忽必烈却做不了。
因为各地的田土早已经分配了出去,不是宗王们的养马地,就是军头们的私人领。
现在正要依仗宗王与军头们打仗,又如何能拿着他们的田地马场去拉拢军心。
蒙元看似百万大军,实际上却是越打越弱。
等到李云泽打破函谷关,与从蜀地与汉中利州路杀下来的黄岭燊所部会师关中的时候,甚至出现了军头主动投降的事情。
军头们就是这个时代的风向标,他们倒向哪边就意味着哪边势大。
从早年属于金国倒向蒙古开始,就一直都是如此。
对于这些军头,李云泽谁也没要。
这帮军头无论是东西南北都作恶无数,是蒙元残害数千万百姓最得力的帮手。
像是忽必烈的‘董大哥’什么的,用千万百姓的性命换来自己的荣华富贵,李云泽又岂能容他们。
再说,兵马财富田地什么的,干掉这些军头之后,同样都是李云泽的。
能直接抢,凭什么要跟这些汉奸们一起分。
忽必烈的能力眼光都不差,察觉到了危机,毫不犹豫的动员起所有能够动员的力量,浩浩荡荡的开过来要寻求决战。
再这么打下去,真的是得让李云泽给生吞活剥了。
得知消息的李云泽,反应非常迅速,当即从关中出兵渡过黄河,直接冲入了河东地。
进河东就是为了打穿山西盆地,而山西这里面对北直隶有着天然的,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甚至就连大都,都位于兵锋之下。
因为调动兵马物资而耗费了太久时间的忽必烈,在接连派出两支偏师都被击破,李云泽甚至已经越过了中条山之后,不得不放弃南下江淮的打算,亲自带领主力来到这边与李云泽争夺形胜之地。
谷地作战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互相拼物资人力,就是拼消耗。
忽必烈认可这种消耗,因为无论是汉军还是蒙人又或者是色目人,在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为了自己的大位可以随时抛洒。
哪怕是至关重要的亲兵怯薛军,需要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的扔出去。
他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的大位,以及能够坐多久的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