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楼的靠山非常硬,硬到了哪怕经历过贾珍摔死之事,也没怎么歇息就继续营业。
随着天灾**不断加深,神京城外愈发凋零,越来越多的人食不果腹。
可这醉月楼中,却依旧是纸醉灯谜,肉香酒烈。
戌时初,李云泽策马来到醉月楼外的时候,就像是黑夜之中的一束光那般显眼。
附近好几辆的马车已经是到了门口了,见到李云泽在这儿杵着,直接掉头就走。
活阎王之名通过贾母之口,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神京城。
但凡是知道些消息的,都听说过他昨天处置了多少人。
能来醉月楼的,有几个是心中没鬼的,见到活阎王在这儿肯定是要跑路。
“侯爷。”
眉目如画的掌柜急忙相迎“今个儿喜鹊叫唤了一整天,原来是侯爷大驾光临。里面请,奴家必当好生招待高乐。”
“你家喜鹊天天叫唤,下次换个说辞。”翻身下马,李云泽摇头相对“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岂能来你这里高乐。本官是来办桉的。”
这正气凛然的话语,吓的美人儿大门一紧。
到醉月楼办什么桉,总不能把我这楼也给炮轰了吧。
想到这里,年不过三旬的掌柜盈盈一笑,莲步行来很是自然的揽着李云泽的手臂“侯爷啊~~~我这儿小门小户的,可经不得侯爷的大炮轰,还望侯爷开恩,饶恕则个。”
李云泽对漂亮美人向来比较宽容,哪怕明知道眼前的掌柜也曾日理万机,可却也没有丝毫不尊重人家职业的念头。
挣脱手臂,扫了眼檐下挂着数盏大红纱灯,迳自迈步走入楼内“本官办事,谁敢阻拦?”
的确是没人敢于阻拦,门口的几个小厮点头哈腰笑出了菊花脸。
别说阻拦了,话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神京城里多少往日牛气冲天的大侠,此时脑壳都还挂在木笼里呢。
他们这些,算个屁啊。
醉月楼内非常热闹,台子上歌舞正欢,仆人小厮端着酒菜川流不息,各处桌椅包厢人声鼎沸,好一幅太平盛世的景象。
这里随随便便喝口酒吃口菜,就够让城外那些饥民们得以果腹。
黑着脸的李云泽往那儿一站,配上他身后涌入的数十带刀亲卫,周身散发出来寒意开始蔓延。
附近桌子上那些面红耳赤的客人们,很快就没了欢笑,各个都是低着头,恨不得塞进铛里去,生怕这活阎王见到了自己的脸。
这边没了声响,附近的人很是自然的看过来,然后也是见到了李云泽,随即纷纷噤声。
随着消息的传递,不大会的功夫,整个醉月楼的一层都沉寂下来。
就连楼内正中的舞台上,那些正在歌舞的艺人们,也是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
“别停。”
李云泽朗声招呼艺人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急匆匆跟进来的掌柜,一眼瞪向了舞台,艺人们慌忙继续歌舞。….“侯爷啊~~~”掌柜娇媚的靠过来,李云泽一个眼神看过去,吓得她愕然愣住“你想妨碍公务?”
掌柜急的要死,可却完全没有办法,总不能把靠山搬出来吧。
而且靠山也不顶用,她可是知道的,自己家的靠山也被这位爷狠狠怼过。
“冯紫英在哪?”
听到这句询问,掌柜的送了半口气。
松半口气是因为不是来找自己家麻烦的,只松半口气则是因为还是来找麻烦的,等下肯定是又要出事。
“冯公子他们都在五楼吃酒。”
李云泽二话不说,背着手转身走上了楼梯。
掌柜急的跺脚,赶忙招来心腹,小声嘱咐“速速去找王爷,请他拿主意。还有,赶紧的把明月给我叫过来。”
说完话,就拎着裙角急忙追了上去。
按理说上楼就该直接上,一层层台阶的去五楼才是。
可李云泽偏不,他到了二楼就绕着走廊巡视了一圈,还站在窗户口向里面看。
包厢内有认识他的,都是吓到不敢言语。
有马尿喝高了不认识他的,却是口出秽言‘看什么看!’
自然会有亲卫冲进去,将人拖出来之后就在走廊上一通爆锤。
军伍出身的人,哪里会懂得什么叫做分寸,一通老拳下去,满嘴的牙至少得打掉一半。
等他来到三楼的时候,得到消息的诸多包厢纷纷‘啪啪啪’的关闭门窗,内里别说欢声笑语了,就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活阎王的威名,凶悍如斯!
掌柜的都快急晕了,这哪还是什么酒楼啊,安静的跟坟场似的。尤其是一楼正中的舞台上还在吹吹打打,毫无疑问的气氛到位。
一路来到了五层,站在了冯紫英他们的包厢门口。
房间内几名侍儿正忙着添酒加菜,绣屏前又有数女或立或坐,粉粉艳艳地围了一堆,手里持抱着红牙檀板箫管琵琶诸器,正在烘托气氛。
诸位公子身边皆有美人儿斟酒布菜,个个衣鲜鬓秀,容颜俏丽,真谓桃羞杏让,燕妒莺惭。
李云泽见到了个熟人,本该在家里养伤的大宝脸居然也在其中。
吃酒吃到面红耳赤的众人,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转首看过去,愕然是见到了背手立在门口的李云泽。
李云泽似笑非笑的看着神色慌张的大宝脸“屁股上的伤好的挺快啊。”
冯紫英起身上前,拱手行礼“二哥来了,真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速速上座。”
这时候原本身体不适,今晚没工作的明月姑娘,也是匆忙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