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老贼,你还想蒙骗陛下到何时?(1 / 2)

f“连累吕叔了。”

嬴成蟜真心说道。

李斯能看出来他要做什么,吕不韦同样可以。

但这个白发苍颜的老人没有跑,而是留下来替他善后,与他一同背负他一手造成的万古骂名。

没有吕不韦这个统筹能力达到满分的相邦,嬴成蟜想要装一个摆烂的样子都不行。

在韩地的时候,没人帮他,他每日批复的奏章能把一个桌案摞的满满登登。

如今函谷关以内尽在其掌握之中,土地面积五个韩地都比不上。

没有吕不韦,他哪里敢一个月只来两次相邦府。不说吃住拉撒都在这,也差不多。

吕不韦费心费力,却既得不到实利,也得不到美名。

大概率在当代,千秋,都会被冠以一个奸相之名。

嬴成蟜以己代人,若是他非穿越者,而是一个当代人。

非亲非故的,他做不到吕不韦这般无私付出,他又不是墨子。

“只要你把在吕叔面前吹过的牛都实现,就谈不上连累二字。

“如此,当代的骂名我是逃不掉了,可千秋过后,尚未可知啊。

“吕不韦是权相更改不了,你总不能让姜商也遗臭万年罢?”

嬴成蟜声音有了笑意。

“这很难办啊。

“史书就是个任贵族打扮的小女郎,百姓根本伸不上手。

“你我除非这一世能将乾坤倒转,不然掀了世家大族的鼎,怎么能留得下美名。

“帝辛废除人殉,任用贤臣不从贵族取士,不祭祀鬼神,在我看来比大多数王都好。

“可触动贵族利益的他,被以西伯侯为首的各路诸侯群起攻之。致大商灭亡,其落下一个纣字,和桀一道成为有名昏君。

“千百年后,我猜再说昏君之名,就是夏桀、商纣、秦二世了。

“至于吕叔你,除非现在和李斯一样痛骂我一顿,弃我而去,还有成比干的可能。

“留下来帮我,费仲无疑。”

吕不韦有些生气,吹胡子瞪眼睛。

“你就不能不干那些混账事?纳妃、废除隶臣妾这些也就算了,这要是始皇帝下的命令,群臣哪个也不敢生事。指鹿为马,谁给你出的毒计?真是该杀!”

指鹿为马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洗不白,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不成。

“这是分辨出能为我所用,和不为我所用两波人的最快办法,至少现在我的命令下达,没有人再违背了,不是嘛?”

“也不知道你在急什么,这么不想做这个皇帝你就该直接让扶苏继位。”

吕不韦气的脱口而出。

他能想通嬴成蟜为何非要这个昏君之名,是为了太子,为了秦国嘛。

王统治贵族,贵族统治百姓,王依靠贵族来统治天下,这是国家运行的基础。

在贵族没有威胁到王权,没有阻碍到国家发展壮大的时候,王大多数时候的立场是和贵族站在一起的。

从来就没有哪个王,完全和贵族站在对立面。

嬴成蟜想要让以贤取士,打破血统论。

这种行为,比直接以郡县制替代分封制造成的的矛盾还要尖锐。

此事能完成就是邀天之幸,一代竟全功想都不用想,不可能。

就像商鞅之法,也是在商鞅死后数十年才不再为秦国世家贵族攻讦,成为秦人所习惯接受的《秦律》。

加一个保险,很有必要。

但想明白归想明白,吕不韦心中就是有些气不过。

做好事,留骂名,这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无所谓,反正他的名声早就臭了。

但发生在已为秦二世的嬴成蟜身上,他做不到心态平和。

话说出口以后,他赶紧看了一眼嬴成蟜,生怕嬴成蟜把这句无心气话听进去。

见嬴成蟜躺的好好的,没有反应,这才放下心来,犹豫了一下,道:

“没人敢进言,我怕你走入歧途。”

嬴成蟜翻了一个身,嘴里嘟嘟囔囔。

“知道了知道了,早有预案。”

服侍过三任秦王的传奇相邦没听清,以为这孩子是不耐烦了在抱怨。

吕不韦能理解,哪个王愿意被人指挥呢?

扶持他从一介商贾而至相邦,对他最为信任信赖的秦庄襄王,也在被他劝导从“异人”改名为“子楚”的时候暴跳如雷。

喊着我秦人焉能媚楚以更祖赐之名,狠狠甩了他一个大耳光。

吕不韦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久久落不下去。

他不是害怕这一巴掌再讨来一耳光,他只是从来没打过嬴成蟜,不习惯。

叹息一声,吕不韦身子凑过去要再絮叨絮叨,不管嬴成蟜多烦。

他必须要劝住嬴成蟜,要秦二世记起长安君的初心,记起成蟜公子的梦想。

指鹿为马以后,秦国朝堂留下的除了忍辱负重期待太子重整朝纲的肱骨重臣,就是谄媚附和期待幸进的奸佞。

除了他这个相邦,再难找出敢于谏言的人了。

数日过去。

吕不韦招贤纳士,精挑细选组建了三百门客,多开会以朝堂之策,要众人论之。

秦国朝堂变成了一言堂,成为嬴成蟜发号施令之地,嬴成蟜拒绝再此听任何谏言。

但每次吕不韦的三千门客讨论朝政之时,嬴成蟜除非有大事要做,不然一次都没有错过。

谏言这种东西,听到耳朵里就行。

至于是在朝还是在野,无所谓。

太子嬴扶苏终于到咸阳了。

没有大队人马,只带了百来个人。

先是入咸阳宫拜见了秦二世之后,就去了帝陵跪拜先王,随之而去的秦臣占据了朝臣三成之多。

他们见证了太子跪在先王陵墓前痛哭流涕,捶打胸口说没有给始皇帝扶棂是多大的罪,愿给始皇帝守孝三年。

多好的太子啊,又孝顺,又仁义,这可比王位上坐着的那个竖子强多了。

暴虐的秦二世,没有给大秦太子尽孝道的机会,在太子拜祭过先王之后责令三日后重返上郡。

忍辱负重的重臣们急了,这可不行啊,好不容易来的太子哪里能走呢?

他们拦住了要二次进宫与叔父理论的太子,谁知道太子这一去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比如失足落井,或者溺死便桶。

在这群人的不懈努力下,相邦吕不韦再三阻挠也没拦住,朝会又召开了。

咸阳殿中,太子和秦二世发生了剧烈冲突。

太子质问秦二世。

为何停止修建帝陵?

为何不让他为先王守孝?

为何对待群臣如此无礼?

为何对各地叛乱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