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两股战战,不敢与朱雀正面交锋,只能扭头求助于云起,“大人,先逃吧,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啊!”
云起微微一笑,神色温柔至极,说出的话却残忍无比,“你不是她的对手,与我何干。反正蒙照都死了,你们下去陪他不是正好吗。”
黑衣人的手指向云起,质问道:“你、你想毁约不成?!”
“话别说太早,哪里来的约,从来都只是利用罢了。”
云起伸出手,将黑衣人的手按下去,然后对着朱雀说:“你们慢慢玩儿吧,我先走了。”
黑衣人忽然高声尖叫起来,他抬起被云起碰过的那只手,上面的血肉正在慢慢消弭,露出一截森森白骨。他伸手去抓,云起早就召唤出一面水镜,直接闪身进去,走时还留下一句话“我在归墟等你。”
朱雀抱胸在下方静静看完他们狗咬狗,她也没打算去追云起,只想将这两个败类收拾了好去找蛮月。
黑衣人见她提剑,就知道大难临头。两人竟然连反抗都不敢了,互相搀扶着逃跑。
朱雀挡在他们前头,冷声道:“遇事只会逃,早就该死了。”
一道剑光划过,两个头颅便落了地。
碧游啧了一下,由衷地感慨道:“太凶残了,真是我辈典范啊!”
朱雀的眼神轻飘飘地从那两具尸体上掠过,随手将沾血的铁剑扔在尸体旁,说道:“走吧,去找阿蛮。”
他们赶到另一边战场时,已经是满地狼藉了。蛮月与陆长风双双伏倒在地,旁边的勾玉奄奄一息,半耷拉着眼皮,呼哧呼哧出着气。
朱雀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径直上前去检查蛮月的伤势。
司刑抬手碰了碰勾玉身上的鳞片,轻轻一声叹息,过去的愤恨与不解,太多的情绪与纠葛,都随着他的身躯化作了飞灰。
他们三人,自幼年相识,又因利益分离,一路颠沛流离,到最后也不得善终。
司刑对他对蛮月的感情最深,他二人年长几岁,是他最敬重的兄长与姐姐。虽然二人总是争锋相对,可也就这么吵吵闹闹的过了许多年,少年情谊,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以至于勾玉后来做了那些事,司刑一直无法理解,即便他死,中间隔了那么多年的怨恨,叫他如何去释怀。
如何能释怀啊
他握紧手中那片泛光的鳞片,扭过头去擦自己湿润的眼角。
见他如此伤怀,碧游难得没有出言嘲讽,只是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装做没看见,说道:“愣着干吗,救人啊,朱雀大人怎么能搬得动两个。”
虽说尚阳之难已解,可毕竟灾后还要修缮房屋,加之蛮月与陆长风重伤未愈,短时间内也回不了盛京。
子修接到消息,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就看见一个昏迷不醒的蛮月。气急了,就要去找陆长风算账,司刑连忙拦住他,把原委都与他说清楚。
将他一口火气都堵在胸中,不知从何发泄,最后只能懊恼,“怪我,我不该让她离开的。若我当时再坚决一点就好了”
朱雀坐在床旁,眉头紧锁,她现在没空去管怪我还是怪他这些浪费口水的争论。蛮月的状况不容乐观,肉身上的伤好治,但经此一役,神魂破碎,这才是最棘手的。
且她魂魄本就不全,此次恐怕保不住她了。
司刑也焦头烂额,但连朱雀都束手无策的话,他又能有什么手段。不知为何,他的袖袋发起烫来,他伸手摸进去查探,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或许,还有一物可救”
闻言,一屋子的人都把视线投向他。
司刑摊开手,掌心躺着一枚泛光的黑色鳞片。
朱雀皱起眉,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这是勾玉的鳞片?”
司刑点点头,勾玉死前留给他的,那时他还说了一句“还给她”,原来是这么个还法。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阐述了一遍,那时朱雀在外征战,不在南虚,对这段往事知之甚少。她听完整张脸阴沉得可以滴水,咬牙切齿地说:“我说这么蹊跷,偏偏她就成了南虚之灵,这帮老匹夫,好得很啊!”
司刑闷闷道:“勾玉最后,大约是问心有愧吧。”
朱雀拿过那鳞片,细细端详了一番,确实是蛮月的一缕神魂,经年累月,被练成了鳞片。确实可以拿来修补蛮月的魂魄,可她又有了新的顾虑。
“从前阿蛮魂魄不全,身上还有封印,这才能躲过天道的探查,安然存于尘世。如今要将她魂魄补全,那她便成了彻底的亡灵,必然会被天道绞杀。尘世,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