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沈长离,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同是嫡女,竟然如此落魄。
宽袖下的手蓦然攥紧,看向沈夫人的眸光也冷了下去。
“沈夫人的意思是…管教本王的王妃?”
众人听见这话,瞬间变了脸色,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承认了这门婚事吗?
可这门婚事对于他来说,不应该是个侮辱吗?
沈威为官多年,早就知道摄政王是个护短的人。
擦了把冷汗,连忙告错:
“不敢不敢,是内子失言了。”
“失言?”寒君袂伸手用内力将红裳的匕首吸入手中,摩挲把玩着,
“这叫失言?”
此话落下,沈长离也听出这摄政王的意思了。
摄政王这是在帮她,可摄政王为何要帮她?
她忍不住抬眸又看了眼寒君袂,恰逢寒君袂也正看向她,四目相对之间,沈长离只觉得这男人似乎要把她看穿,他的气场比她还要强大!
她收回目光的同时,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还敢不敢以下犯上了?”
沈夫人被沈威一巴掌抽地晕头转向,依旧不知所云。
老爷居然为了这个弃女打她?
身侧的沈玉柔也吓到了,结巴道:
“爹爹…不是娘的错……”
“你也住口!”沈威抬手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两个目光短浅的女人抽死。
看不出来眼下是什么情形吗?
眼前的,可是手握百万雄兵的战神王爷,战神王爷因为沈长离生她们的气,他动手,总比王爷动刀子的好吧。
沈夫人与沈威夫妻多年,这一声怒吼总算是提醒了她。
摄政王与沈长离是有一道婚约在的,摄政王维护沈长离,也是维护自己的脸面,她千不该万不该在收拾沈长离的时候,被摄政王看见。
思及此,沈夫人深吸一口气,低眉颔首道:
“妾身知错!”
若是平日,沈威见风韵犹存的沈夫人如此模样,早就心软了,可眼下摄政王在,他只能看向摄政王,以待发落。
寒君袂没说话,依旧把玩着手中匕首。
沈威登时明白,摄政王还不满意。
他抬起手,又狠狠地扇了沈夫人两个巴掌,待到沈夫人脸颊高高肿起时,寒君袂才开口问沈长离,
“如何?本王的王妃,可曾解气?”
沈长离一直不明白寒君袂为何会为自己说话,经此一问,却看清了寒君袂根本不是为了她好!
寒君袂最后把问题抛给她,可不是把黑锅也丢给了她么?
无论怎么回答,最后沈家人记恨的都只有她,因为摄政王是为她出气啊!
“不够。”
沈长离云淡风轻地回答。
反正最后的锅都是她背,何不一次性做到底?
寒君袂挑了挑眉,这个答案倒是符合昨日的腹黑小狐狸形象。
“既然王妃说不够,那就继续打。”
啪啪啪……
一时间,国公府里回荡着的,只有抽巴掌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沈长离才叫停:
“虽然还没解气,但做子女的,总是心疼父亲的,我怕再抽下去,父亲的手都要肿了。”
沈夫人本还存有一丝神智,在听见这话后,登时气的晕了过去。
“娘!娘!”沈玉柔哭天抢地,“来人啊,来人啊!”
一阵混乱过后,沈夫人被一群下人簇拥着抬走了。
此事就此戛然而止,院内很快安静下来。
沈长离不明寒君袂为何而来,想再看一眼长得无可挑剔的摄政王殿下,无影就已经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封红色的请帖递到眼前。
“三小姐,这是我家王爷特地给您的。”
说完,也不给沈长离拒绝的机会,寒君袂就被黑甲羽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离开了国公府。
留攥着请帖的沈长离和余惊未了的沈威,在风中凌乱。
沈威颤抖着双唇,有些劫后余生的侥幸,他深深看了一眼沈长离,
“你…你好自为之!”
从前不喜欢这个女儿,一方面是因为她生母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沈长离额角有个丑陋无比的胎记,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就算有太后赐婚,也不过是一时。
可眼下不同了,他这个最不看好的女儿,深得摄政王心。
所以无论怎样,他都要把握住这颗棋子。
沈长离鄙夷瞥了一眼沈威,没有说话。
她最看不起的,就是势利刻薄的男人,拉着守羽转身回自己院落。
回到芷萱院,沈长离才知道什么叫家徒四壁还危机四伏。
潮湿又破旧的屋子里挂着桂枝,床下还铺着一层七月花,香炉里盛放着冷香豆蔻的香灰。
这些都是致使身子虚弱,女子不孕的东西。
妙就妙在,这些东西日积月累的侵蚀身体,最后也查不出原因,除了贵点,没有别的缺点。
这沈夫人为了要她的命,还真是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