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针刚刚穿过肉,线还卡在肉上,好像叶秋生一个回答不满意,他就要把她的肉扎成一团。
叶秋生嘴都不敢张开,从嗓子眼儿里闷哼出一声,“嗯。”
司行宴脸上挂着诡异的冷笑,“好,很好,有本事了叶总,钱多得花不完。”
叶秋生可是受够了他的阴阳怪气,“比不上司大少。”
司行宴不说什么,挑了下眉,嘴角那抹阴笑就没有消失,还自己点了下头。
叶秋生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一场手术’结束。
叶秋生固执的非要在外面租房子,司行宴不肯,叶秋生执意,司行宴退步。
司行宴反正房产无数,挑了半天挑了栋房子出来,是老式的红砖墙房。
这片楼房都是平房,可这楼,分明和她小时候住的很像。
从楼房外你就可以看见一块儿一块儿的红砖堆砌在一起,每家每户有个小阳台伸了出来。
楼层不高,一栋四五楼的样子,和楼旁的参天大树差不多高,太阳只能透过树缝洒进去,七零八落的。
这里的地,是石子和着水泥铺成的,和先进的大都市京城不搭调,公路两旁都是树,倒像是京城的一片净土。
叶秋生想问司行宴,是不是去过她小时候住的地方,但是没问出口。
很多话题一开始了,就代表你不止要说那么多,和这个话题相关的一切话题都会涌现。
那还不如马马虎虎的过去了。
司行宴抱着她转了圈,最后把她放了在一处门前。
“我不强迫你,这是我说的。”
叶秋生亲了下司行宴的脸庞,“我不会让你吃亏,这是我说的。”
但她和司行宴想的却不一样。
司行宴这样帮她,她自然是有什么就给什么,世上哪有只进不出的买卖。
司行宴倚在门框,宠溺的揉揉叶秋生脑袋,“我会让你回来的。”
叶秋生笑笑,随便吧,反正她的很多决定都不由得她。
叶秋生没有问,为什么那么多处房产,选了这儿。
深夜,叶秋生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过去。
梦境却清晰了起来。
往事一一浮现。
那是第三次见司行宴。
在国立的初中,她被请了家长,但是她没有家长。
她不敢找外婆,因为外婆年纪大了,不合适再来学校了,而且要是被气到了怎么办。
蒋文慧或者叶风堂?那更不可能。
思来想去,她给爷爷打了电话,她那天晚上是在寝室哭着打的电话。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哭,因为她本来很愤怒,是这个老师针对她,一直挑她的错。
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班主任对自己的讨厌,但是这种讨厌只让她委屈。
细节有很多,比如没做完作业的不只有她,可是被点名批评的只有她。
在队列中几个人一起说小话,当众被批评的也只有她。
女孩子们都带着发夹,但是叶秋生不能带,因为看着花枝招展的。
外套必须拉上拉链,否则老师会觉得叶秋生不正经。
班主任会和其他女生说说笑笑,但是从来不跟她说话。
起因是因为思政老师上课向叶秋生提了个问题。
具体的问题是什么,叶秋生忘了,好像是有个学生因为被老师批评然后跳楼了。
老师问,如果叶秋生是老师会怎么做。
当时底下的同学们都在闹哄哄的开玩笑,因为大家年纪都很小,课堂氛围也很轻松。
叶秋生就随便捡了句周围人说的话回答了。
可就是这个答案,从此让所有老师都觉得叶秋生这个人脑子有问题,精神不太对。
可当时她明明是笑着说的,明明所有同学都不正经的在开玩笑,偏偏老师就觉得叶秋生就是不正常的人。
她到现在都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但一定不是她的本意。
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叶秋生毛病,这次居然因为课堂上说小话被请家长了。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说请她家长,因为前几次叶秋生都说家里没人在。
这次老师说必须让她的家长来,不然就退学。
叶秋生拨通了爷爷的电话,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鼻涕也跟着流到了嘴边。
她呜呜咽咽的,“爷爷,老师说,要请家长,呜呜呜。”
“我没,我没有,呜呜呜,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她从来都不说别人,呜呜呜,她天天骂我。”
委屈喷涌而出。
爷爷安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秋秋别哭了啊,没关系,我让你哥哥来,不关你的事,你好好学习。”
爷爷没有一句责骂。
她小学的时候也爱被请家长,被请家长的原因有很多,因为不爱说话,太内向了,融不进集体。
叶如闻每去一次学校,叶秋生就得回家跪一个晚上,就跪在冰箱旁边。
可是爷爷从来不会对她说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