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你来接她。”
见蒋大牛无动于衷,江律拍了他肩膀提醒道:“还不谢谢主子!”
蒋大牛闻言,呆呆愣愣地又想下跪。
叶桑晚当即蹙紧眉头:“不必。”
说完,就赶紧让人将他带了下去。
看着床上躺着满身泥污、散发着臭味的蒋小六,叶桑晚忍无可忍:“明日让杨管事赶制两身衣裳厚实的衣裳出来给她,你们今晚好生照料她,明日送去给花妞娘照顾,一应吃穿用与花妞一般,不准怠慢!”
说完这些,又留下治风寒的药方,告知煎药和服用的方法,叶桑晚这才披着衣服又独自回了燕回居。
药女们自她走后小声议论:“主子明明面冷心热怜惜这兄妹两,为何要对那哥哥如此?”
“你懂什么!这蒋大牛身为长兄,四六不勤,他还有五个弟妹要养,主子心善破立让他去玉带山开荒,又给他借粮应急,这是在扶持他!”
“主子真好!竟也不与他计较之前误解主子的事……”
“那是我们主子心善、大度!”
秋风和着秋雨缠绵了一夜,好在天亮十分,雨终于停下。
叶桑晚正与朱朝章和宋卓潇在星回居用早膳。
昨日去镇上给满香堂送货的东白回来了。
昨晚的大雨拦住了他回来的路,于是他便宿在了满香堂后院,今日早起,去寻了在安府兄弟,几番畅聊下来,东白得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于是他撇下赶马车的两个兄弟,自己打马归来。
叶桑晚的时间很固定,这个时候定在主厅里用早膳,东白还没跨进门,就在门口嚷嚷地道:“主子,不好了!奴从兄弟口中得来了可靠消息,说是去若水国买粮的商队被撵回来了!”
等东白瞧见里头正襟危坐的两个老头,被唬得不知是进是退?
“若水国不卖粮给我们了?”这是宋卓潇先问出的话。
东白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回道:“何止是粮食,商队还没进若水国边界,就被戍守边界的官兵给撵回来了!”
“朱兄,你怎么看?”
朱朝章摔了筷子,“他们这是要乘胜追击!
四十多年前若不是镇国大将军夫人被若水国活俘,那一战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这镇国大将军自打任命后就没打过一场败仗!
若不是当今陛下急着要收复失去的城池,天山国也不至于接连遭遇两次重创。
四十多年过去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征南大将军,这才坚持了六年,又……
天山国山地颇多,不想若水国地广物博,眼下这一出,只怕是起了吞并的心思。”
宋卓潇眼底爬上了一层痛苦,四十余年前的种种,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他叹息了一声:“将近四十五载的苦战,也是时候结束了。”
“只是,要苦了这天下的百姓了。”朱朝章心里的酸楚疼成一片汪洋,觉得全身都麻木得动不了,一想到村里这些从边境经过重重磨难逃难到此的村民们挣扎了几十年,却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眼里,嘴里,舌底皆是苦涩。
那种感觉,犹如变成钝刀,一下下地在他心上切割。
他极力遏制着发自内心深处的无力,扭头看向毫不关己的叶桑晚问:“晚丫头你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