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带着云香一同用过早饭后,便迫不及待的找朱朝章借牛耕地。
朱朝章本来要套车去镇上的砖瓦厂打听价格的,听到叶桑晚要种地,顺便带上他那种田如痴的儿子朱继忠一同前来看热闹。
主要是怕云珩不会使牛耕地,还想瞧瞧云珩说的那什么红皮薯是什么玩意。
云珩十二岁就离开家去了前线,确实不会耕地。
但有了朱继忠教,云珩很快就上手。
叶桑晚看着云珩那只煞风景的残腿,又一次起了治腿的念头。
眼看犁得差不多,叶桑晚便去后山将还在薅松针、茅草的三人组给叫了回来,顺便将那成捆的干草给担到了地里,然后一把火烧得火光漫天,并且引来了不少村民前来扑火,在知晓原因后选择观望。
“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还有秋种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地种了一茬就得猫地,来年的作物长势才能好。”
“就是!一群小毛孩懂什么?散了散了,明年若是种不出东西,看他们怎么办!”
“我倒觉得挺有道理的,这虫子怕火,这么熏一熏说不定真有效果。”
朱朝章却抿着嘴在心里偷笑,你们要是知道晚丫头在试验肥地的话,会不会更加惊悚?
此时,一个黑点由远至近跑来。
他气喘吁吁地道:“村长,你怎么在这?让我一顿好找!
你快家去看看,官府又派人来了,说要补征人头税……”
其中一个村民不满道:“春头不是征过了吗?怎么又征?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嘛?”
众人也将目光落到朱朝章身上,叶桑晚仿佛在一瞬间看到朱朝章的背又驼了一寸。
叶桑晚心中微动,“云珩,我们也去瞧瞧。”
回到朱朝章的家,身穿皂服的官差们就对着众人出示了令牌证明身份。
这一次,除了四位官差,还多加了一位气质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他胳肢窝下夹着一把算盘,双手捧着一本账本和一套墨宝,盲猜应该是账房之类的。
将白底黑字的告示拿出来给众人看清楚后,朱朝章便让朱继忠扛了两套桌椅出来。
众人还沉浸在“征南大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里回不过神来。
这边的官差已经‘当当当’地敲响手里的铜锣:“本次补征人头税,0-11岁的孩童,50岁以上的老人每人补征35文,12-49岁的每人补征50文,也可用稻谷代替,一斗米折算为10文。请大家积极配合,有序补缴。”
“什么?补征还要交这么多?一斗米才折算10文?你们什么官差,还不如去抢了算了!”
“就是!征南大将军都战死了,补征这些钱又有什么用?这战事都打了二十年了,征南大将军好不容易赢了几场战役,他死了还有什么盼头?”
“还不如被人家国强富足的若水国接盘……”
这汉子的话没说完,就听到“铮铮”的拔刀声,不满的声音也因此戛然而止。
叶桑晚虽然对记忆里很厉害的征南大将军战死也感到惋惜,也对繁重的赋税深感不满。
可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这人头税迟早都要交,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大好的时光里。
于是,她借着衣袖作为掩护,从空间里取出一块碎银角。
“户主叶成然。”
那账房将名册翻了又翻:“姓叶的只有两家,没有叶成然这个户主?”
朱朝章翻到户主为叶文竹的一页,帮她解释:“叶成然是这家的大儿子,去年已经分出来自立门户了,还有这位叶成然和他大儿子叶初昂已经为国捐躯,现如今只剩下一八岁的男丁……”
那账房又翻了翻旁边一本花名册,应该是在查战死沙场的人员名单,确认无误后道:“你们家若是没有大人的话,这户主……”
“如先生对女户没有意见,我是长姐,我有能力抚养弟弟妹妹。如若不行,就填我弟弟的。”
账房诧异地看了一眼叶桑晚,在新户主上写了叶初安的名字。
“两百一十二文,三个十二岁以上的一共一百五十文,一个十一岁以下的三十五文,你大嫂肚子里揣着的那个算你二十五文,开新户要另交两文。你核算看对不对。”
有人惊呼,“这怎的肚子里的也算人头?都还没生出来!”
那账房翻了个白眼极其不耐,“没生出来就不用吃东西了吗?”
接着看向叶桑晚,“你这碎银角两钱二毫,要是没意见,拿着这八个铜板就走,别挡在这妨碍公差。”
这态度,气得叶桑晚想给他来一套叶氏无影针。
将铜板收回钱袋,一位有点面熟的官差朝她走来,小声地道:“姑娘,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