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如烟如月(2 / 2)

首先他没坐轿子,而是坐了一辆很朴素的马车,悄悄来到严府门口。然后他并没有穿孝服,而是穿了一身黑色长袍。

进入府内,大门挡住外面的视线后,赵文华把长袍一脱,露出里面雪白的孝服来,嚎啕大哭着扑向干娘的灵堂。

严嵩伤心过度,支撑不住,早就躺在床上了。严世藩没有腿,不能跪地还礼,正坐在四轮小车上,守在灵堂的棺椁旁边。

见赵文华哭喊着冲进来,严世藩倒有些意外,也不禁对赵文华多了一丝好感,挥挥手,让人给他加了个垫子。

赵文华跪在垫子上,嚎啕大哭。他的哭声里倒是有一半真情。

因为他在严府里经常弟弟斥责辱骂,干爹最多是阻止一下,也不怎么在乎他受伤的心灵。

只有干娘,对他倒是有几分温情的。而且在自己被萧风设套,差点坑爹之后,是干娘劝干爹原谅了他。

想着过往种种,赵文华悲从中来,哭得越发伤心。严世藩开始挺感动,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的这是干什么?我作为亲儿子都哭不出这么多眼泪来,你倒好,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好比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说你哭成这样,我怎么办?如果我能扑地大哭也就罢了,反正不抬头别人也看不见到底流了多少眼泪,可我没有腿啊!

我只能坐在这里,让所有人看我的笑话!我是不伤心吗?我是已经哭过了啊,问眼中能有多少泪水啊?

我都哭了一天了,你才来跟我比哭,这不是不讲武德吗?

「行了,节哀吧,差不多行了!」

赵文华已经哭得晕头转向了,他倒没想那么多,来时只担心表现得不够悲痛,压根没想过太悲痛了也招人恨。

所以他还在尽情地大哭,放肆地大哭,直到严世藩怒吼一声:「行了!别他妈嚎了!」

这一声直接把赵文华干熄火了,他憋住哭声,抬头看着严世藩铁青的脸,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严嵩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文华是自己人……」

深夜,万籁俱静,严嵩那边还好,严世藩这半边府邸,只有前院还有仆从,清一色的都是男人。

后院里,连姬妾带女仆都在萧风来时趁机逃了个精光,卖身契都被萧风烧了,除了自己的妻子,都跑了。

严世藩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身边只剩下渐渐,还在不屈不挠地揉搓他,希望他能重振雄风。

但严世藩今天格外萎靡,他虽然强装镇定,但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要想东山再起,难如登天,除非铤而走险。

精神决定了,加上也没吃药,严世藩毫无崛起的迹象。渐渐撇撇嘴,也觉得兴致阑珊,哼了一声。

严世藩从没有过这种状况,他天赋异禀,什么时候让女人这么嘲笑过,他涨红了脸,反手一掌打向渐渐。

渐渐一伸手,将他的手掌抓住了,严世藩愣了:「你,你不是喜欢吗……」

渐渐撇撇嘴:「我要是单纯喜欢挨打,还用得着跟着你吗?你以为谁都有资格打我?我跟的人,都得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才行!」

严世藩的脸更红了,他终于按捺不住了:「渐渐,通知萧芹,我,同意了,动手干!」

渐渐眯了眯眼睛:「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圣使催促你那么多次,你却一推再推,要是之前动手,可比现在机会更好。」

严世藩冷笑道:「那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我能随随

便便答应吗?现在,反正我也一败涂地了。

以萧风的狠毒和能力,我去雷州就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还不如拼死一搏!

哼哼,萧风,他最愚蠢的事儿,就是没把那些鸽子带走,给了我最后一搏的机会!

等他趴在我脚下的时候,我会把这一点告诉他的,哈哈哈哈哈!」

渐渐走进荒凉的后院,从鸽子中挑了一只,绑上纸条,鸽子高高飞起,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严世藩做了惊天的决定后,心情反而变得平静了。这就是枭雄,一旦决定,再无回头。

他从床下摸出一颗极乐丹,吃进嘴里,等渐渐一进屋,一把将她按在床上,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渐渐没有阻拦,眼睛里带着渴望,笑着伸手抚摸着,将红润的小嘴凑近严世藩的耳边,轻轻吹着气,呢喃着。

「主人,我告诉你个秘密。圣使说什么时候你下定决心了,这个秘密就当送给你的礼物。

圣使说,胭脂豹没练过极乐神功,而且,很有可能,她应该还是处子之身呢。」

严世藩的全身像被雷击了一样,瞬间僵直。

他脑海里翻腾着胭脂豹高大苗条的身段,妖媚无比的脸蛋,在脑海里粗暴地撕碎了她的衣服,露出曾经见过的雪白。

严世藩的某部分变得如同铁棒一样,他怪叫着将渐渐压在身下,嘶吼着。

「萧芹!你个王八蛋!胭脂豹,哈哈哈,胭脂豹,你在牢里乖乖等着。

你想跟着俞大猷,做梦,你是老子的!」

渐渐在严世藩的身子下面呻吟着:「我明天就去召集京城附近的人手。

圣使一定会带着最精锐的力量来的。你得忍耐两天,不能节外生枝。」

严世藩穿着粗气,n笑道:「放心吧,我娘是自尽的,为了化解煞气,和尚道士需要做法事。

再怎么压缩,也要三七二十一天,我才能扶灵离京。这段时间足够你们的人赶过来了。

我也会把自己这些年养在外面的力量都调过来。动手之前,我要进刑部大牢里,玩个痛快。

你不知道,在刑部大牢里,要比家里刺激得多。我这辈子最满意的一次,就是在刑部大牢里玩了如玉。

做大事前,是要用血祭旗的,胭脂豹的处子之身,就是我祭旗的工具!」

运河之上,张天赐的商船畅通无阻,偶有拦阻之人,也是意思一下,收个小红包,就愉快地放行。

原本张天赐的官商身份就可以直通很多关卡,何况现在京城的形势已经传出来了,小阁老成了阶下囚,萧风炙手可热!

哪个不开眼的,敢在这时候跟张天赐作对?何况张天赐的船队行走江湖,几乎是各大官商里最客气最讲究的,见人就给小红包!

当张天赐的船到达杭州,先不靠岸,一艘快船就靠了过来,两船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个高大苗条的身影,从商船上悄悄地跳进了快船里。

商船靠岸,快船借着风向,飞速地向停在入海口的一条大船驶去。有经常出海的人,知道那是曾经的海盗,如今的巡海将军汪直的船。

这段时间里,汪直在海上收服了大部分海盗,当然自己也下了血本,花了不少钱财。那些油盐不进的,汪直就彻底剿灭。

现在海上唯一能和汪直抗衡的,就剩下徐海了。所谓抗衡,也不过是跟汪直打游击战,连老巢都换了几次了。

朝廷虽然不给钱,但不要钱的嘉奖倒是不吝啬,动不动就发条旨意表扬一下汪直。

并且特意告知沿海各地官府,汪直的船靠岸补给时,不可趁机卖高价,要像春天般的温暖!

以汪直现在心里就暖洋洋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妩媚的大美女,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

萧风说了,这是俞大猷的女人,不要胡思乱想,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女人算什么?

毛海峰低着头,红着脸,痛恨自己的不忠诚。我是有小云的人,妈的怎么能胡思乱想呢?

只有柳生残月不为所动,好像对女人免疫一样,只是默默判断:这女人的功夫应该没有我高。

女人一拱手:「萧大人让我暂时躲在汪将军的岛上,给汪将军添麻烦了。」

汪直赶紧表态:「不会不会,这是萧大人信得过在下,在下很是欣慰。

姑娘尽管放心,在陆地上不敢说,在这海上,不管是白莲教,还是锦衣卫,都绝无能力伤害到姑娘!」

女人笑了笑:「汪将军,你可知道萧大人要我来投奔你,除了知道你在海上无敌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