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第五轮点评与反响(三)(1 / 2)

“既然说到了这,我就多讲一点题外话。走到了这个阶段,你们要逐渐认识到,一个‘导演’究竟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

岳扬语气温和,神情满是前辈看后辈的欣慰与感慨,“科班出身的你们在学校里学习的是系统的理论体系、常见的拍摄手法等等,然后在这个节目里,你们把学到的东西付诸实践,同时开始统筹规划,拉扯起一个剧组,一个团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磨合,既与队友磨合,也与自己磨合,寻找到独特的个人风格。”

“你要在学识的基础上,摒弃一些流程化的、按部就班的东西。就像你在学校里老师会告诉你,拍一个平静水面中突然窜出巨兽,这个地方要表现突如其来,弄一个正面怼脸镜头是最好的,这种惊吓式的设计最容易让观众一瞬间被抓住情绪。

“那我要是换一种方法呢?比如我就是要先拍主角一个笑着和人谈话的侧面,然后这时背景音效停了,气氛渐渐不对,主角看见对面人的脸色变了,于是自己回过头,这时候镜头跟着主角的视角转过去——原来他身后已经出现了一头巨兽。

“课本上的‘最优解’、‘大众解’不见得就是最合适的,就像刚才我举的两个例子,它们没有好坏,也都能达成目的,那么最后决定选择哪一个的,就是作为导演的你。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们首先要站在学校知识的基础上,一方面实践,一方面摒弃,这样你才能在无数次尝试里逐渐发现一个最适合自己的‘点’,才能有个人色彩。而只有当你有了足够清晰的个人风格时,你才能继续选择,在拍摄一部作品时,究竟是让你的风格大于故事,用‘你独有的方式’去诠释它们,还是为了故事与角色的韵味,去找一个相对平衡的基调。

“我们说回《非雁》。”

岳扬喝了口水继续道,“这部片子的整体拍摄很稳,动作戏相关的运镜和切镜也趋于写实——我建议你好好感谢一下演员,如果不是秦绝和陈丹青的打戏够硬,你这种手法拍出来必穿帮。”

“所以这样写实、堆叠细节的风格,在面对古典武侠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画面时就显得割裂,不论是薛钰片段,还是沉丹青坠崖,在拍摄上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说到这个你们也不要害怕。我发现新人导演经常会犯一个错误,就是默认团队各司其职的前提下把大部分的‘全局压力’留给自己。意思是什么呢?就是你们会觉得,哎,这个是服道化要做的,那个是美工要做的,但我作为一个导演,整体的基调啊风格啊,包括这个机位怎么拍,那个打光怎么打,这些都是我的工作,我一点都不能落下。

“但事情其实不是这样的。你作为一个导演,你哪怕把所有的东西都扔给别人去做,比方说这里有个比较梦幻浪漫的片段,哎,我就交给擅长这种的执行导演去拍,但是你对整体的镜头、剪辑有一个把控权,你去审核、去制作,这样出来的东西也还是你的作品。

“因为每个人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完成所有的工作,这个主体是你。”

岳扬又喝了口水,“我们管这种心态叫什么?甲方心态。”

“你完全可以把活计交给其他人,检查的时候不满意怎么办?不满意就改,还不满意那就继续改,一直改一直改,改到是你想要的效果为止。尽管不是你自己去亲力亲为,这部片子仍然是你的作品。”

【卧槽】

【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还真是这样,工作党一听就懂了】

【岳扬老师真会讲啊】

【从乙方到甲方的转变啊……】

【这是在教导曲楠不要“学生思维”吗?】

【对对,这才是真正的把控全局呢】

【我觉得岳扬太高高在上了,曲楠这种应届毕业生哪有这么好的运气一出道就当总导演啊,说这个也没用,好高骛远】

【前面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大前辈的指点有人家的道理,岳扬不比你了解曲楠啊?】

《娱乐实习生》台上,曲楠和部分发弹幕的观众一样十分受教,认真地朝着岳扬鞠了一躬,把他这几段话记在心里好好消化。

“最后再说一个缺点和一个亮点吧。”

岳扬想了想,“缺点是李执与李喆的权谋争斗太儿戏了,沉丹青和薛钰的部分连接得较为生硬,像安排好的,有些出戏,但考虑到这一轮的规则和限制,我觉得已经可以了。”

“亮点的话,从一开始就以‘啾啾’燕鸣点出了意象,这个设计很不错,到最后双双坠崖时那一处水墨特效‘飞燕衔笔’令人眼前一亮,情绪节奏也把握得很好,就像我最早就提到过的动作戏一样,不拖沓,该断则断,值得肯定。”

“行了我就不多说了,占用时长。”岳扬笑道,“而且我看旁边这位憋半天了……”

林宇钦和台下观众一起笑了出来。

“感谢岳扬老师的教导!真是非常实在,我看我们曲楠也是获益匪浅啊。”林宇钦迅速把话题带到下一个方面,“下面有请朱子疏老师点评!”

朱子疏笑呵呵地扶了扶麦克“哎呦,可给我憋坏了。”

哄笑声里,他接着说道

“首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秦绝。”

秦绝从曲楠手里接过话筒“您请讲。”

“你在饰演秦飞燕这个角色的时候,心境是什么样的?”

秦绝沉吟两秒“概括来讲只有两句话。”

朱子疏点了点头,认真看着她。

“第一句是,‘所有人都是假的,只有我是真的’。”秦绝说道。

“第二句是,‘所有人都是真的,只有我是假的’。”她又道。

朱子疏和阮紫雁同时露出了笑容。

“你觉得《非雁》是一个怎样的故事?”朱子疏问。

“一个普通人挣扎在融入和逃避的狭间。”秦绝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