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港郊区,红巾帮总部。
张正进了宅子大门,就听到门后站着的两个弟兄连声问好。
“头,大晚上的还出去办事幸苦了。”
“伍长,行长在二楼等你呢。”
大崇朝军制,五人为一伍,五伍二十五人为一行,久而久之行伍也就成了军队的代名词。
听着手下奉承自己,张正那带着刀疤的狰狞面孔上露出了一次笑意:
“小三,猴子,我记得今晚不是你们值夜吧。”
“确实不是,主要是看头您这么晚还出去办事,怎么也得等您回来才睡的踏实。”
名叫猴子的小个子嘿嘿笑道。
“那是,而且最近听到风声,上头好像要有大动作。伍长您出去办事也要小心。”
另一个看着沉稳的男子跟着说道。
“嗯,我知道。小伍和老狼在院子里值夜?”张正点了点头。
“对,他们和另外两个弟兄在院子里值夜。”
“嗯,别说老大我不关照你们,这些你们四个拿了私下分了,别声张。”
一边交待着,张正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袋子丢给两人。
袋子在空中发出钱币碰撞的声音,听得两人一阵兴奋,猴子眼疾手快一把抓过,感受着袋子的重量,然后满脸喜悦的点头哈腰说着:“谢谢头!谢谢头!”
小三看了眼袋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问着:
“老大,这是最近从那什么什么会的叛逆身上榨出来的油水?”
“是机械研讨会。”
张正笑骂道。
“几只没什么背景也没脑子的牛羊,还是机械学徒呢,前几天跳进了坑里,那些个混混敲骨吸髓真是把好手,今天上午的时候把他们身家都扒的干干净净,人也料理掉了。”
“活该,这种潜在的叛逆,死有余辜!”
猴子冷笑着出声。
“没错,说不好什么时候这群反骨仔就和那新汉勾搭上了,还是杀了好。”
小三也跟着开口。
“好了,行长还在等我呢。你们也早些睡吧,我记得明天是你们值夜。”
两人答应,又是千恩万谢,然后身影消失了走廊中。
“你们口中的逆贼,都是夏族同胞啊……”
“唉,这些沾满了血的钱啊。”
看着两个手下的背影,张正摇了摇头。
玄关装饰简朴,粉刷的雪白的墙壁,地上铺着石块制成的地砖,天花板上吊着一顶煤油灯,发出昏黄的光。
他抬起头看着灯,昏黄的光照在他脸上,喃喃自语:
“这种脏活干下去有钱赚没命花。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真的逮着了大鱼,触怒了海外的大佬,到时候我们这些人都是替罪羊。要是想脱身,恐怕官府就第一个不放过我们。”
“唉……”
叹息中,张正往前走了几步,过了玄关进了走廊,走到尽头,转身上了楼梯,摸着涂了黑漆的扶手,心中有点惶恐。
手下小三都听说的事,他这个做头的怎么能不知道?
但是知道了也无可奈何,最多也就是借酒浇愁了。
一路上去二楼,本有些愁眉苦脸的张正迅速挂起了笑容,他快步走到一张大门前,轻轻敲击了几下。
“谁啊?”
里面传出低沉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回行长,张正。”
脸上带着刀疤的伍长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好看些,但可惜都是无用功。
“张伍长啊,进来吧。”
屋子内年轻的男子将视线从桌上的文件移开,抬起脸来,露出一张英俊挺拔的面孔,他脑袋后面扎了个狼尾,前额鬓发清掉大半,这就是狼蛮族迥异于夏族的外貌特征。
他看着走进来的张正,目光在他脸上的刀疤处微微停留,又看了眼他标准的夏族发型,然后目光不留痕迹的移开。
张正在他眼前站定,然后行了一个军礼。他亦是起身回了一礼,然后温声说着:
“张伍长,那机械研讨会的事都办妥了?”
“回行长,机械研讨会中社会背景小、人际关系单一的共有七人,其中四人已经处理完毕。还剩三人,明天还能处理掉一个,另外两个谨小慎微,没有上当。”张正看着眼前年轻的上司方远志,心里暗暗叫苦。
“哦?还剩两个?”年轻军官眼神一冷,他盯着张正那张带着刀疤的还努力做出笑容的脸,冷笑着说:
“张伍长,我想你是不是忘了?那群贱民都是知道机械研讨会有海外背景,还敢加入的,那都是群潜在的逆贼!”
他停顿了下,吸了口气,继续说着:
“既然不上当,那也好,就让他们遇上入室抢劫,然后反抗失败被杀吧!以后的所有目标也都这样干!”
张正听了,身体一震,语气带着点颤抖不可思议的问道:“行长,这不合规矩……”
他这一瞬间,联想很多,最后想的就是:如果这样滥杀而不讲究明面的理由,他们这些黑手套恐怕马上就要成为替罪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