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他先是去了蒙伟宰家,然后挨家串门,将住在家属楼的老同志们都叫了过来,让大家晚上在这吃饭。
蒙伟宰忍不住吐槽,“才拿了这么点东西,你想累死我们老两口?”
“瞧你这话说的,你是社长,要有点牺牲奉献的精神!”
嘴上玩笑归玩笑,但蒙伟宰夫妻俩对于林为民的到来还是很高兴,尤其是他还把一些老同志都叫了过来,其实老人最喜欢热闹。
在国文社里,能有这样粘合力的人,好像只有林为民。
原本冷清的家中,今天晚上热闹非凡。
菜肴一盘盘的端上餐桌,林为民闻着红烧肉的香味,又看着那油汪汪、亮晶晶的卖相,赞道:“好几年没吃到婶子的手艺了,这回我可得好好解解馋。”
一句话,将蒙伟宰老伴哄的眉开眼笑。
牛瀚道:“这小子,油嘴滑舌,一肚子花花肠子!”
林为民反唇相讥,“不爱吃你出去,没人让你来吃饭。”
“忘八端,谁上我们家请我的?为了你这顿饭,我晚饭都没吃,你现在让我回去,我吃什么?”
“想吃饭就老实点!”林为民威胁道。
“行了行了一个七十多岁的人,一个马上要当社长了,你看看你们。”颜文景劝道。
有了和事佬,两人总算是消停了一点。
关于林为民和程早春互调职务这事,程早春早前与出版署领导沟通过,上面没什么意见,林为民早些时候捂的还挺紧。
可惜啊,在国文社,就没有透风的墙,消息现在早就在社内传开了。
酒菜上桌,今天的宴席开始了。
除了蒙伟宰夫妻俩这个地主,来了颜文景、牛瀚、蒋录几人,再加上林为民。
“真不知道老覃咋就那么喜欢他那四合院!”牛瀚喝着酒,吐槽了一句。
国文社家属楼建成,覃朝阳也分到了房子,可他住惯了北池子二条胡同的那间四合院,不愿意住这楼房,一直没搬过来。
覃朝阳所住的北池子二条胡同的四合院,也在故宫旁边,离着林为民在故宫旁的那处二进院很近,林为民去岳父岳母那时偶尔会去老覃那坐坐。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住的,那才叫天子脚下。”林为民笑道。
牛瀚不屑的嗤了一声,“我看啊,他估计也是知道住楼房,腿脚跟不上。”
退休这些年,老牛仗着身强体壮,算是在社里一众退休老干部当中立了棍儿,见谁怼谁,一点没在怕的。
“你可悠着点吧,都七十多了,老覃他们你招惹招惹就算了,刚退休的年轻人可千万别招。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气盛!”
林为民揶揄的话,让周围几人哈哈大笑,牛瀚则一脸不悦,林为民这小子见天儿的和他做对!
聊天的时候,蒋录又关心起《世界文学名著文库》的事。
这项浩大的工程启动于1992年,那时林为民刚上任国文社总编辑一年时间,在社里的威望还没像现在这么高,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社里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蒋录是林为民的坚定支持者,在他看来,《世界文学名著文库》这种丛书代表的是一个国家出版系统的至高成就之一。这几年,他也为《世界文学名著文库》的编审贡献了不少力量。
“快了,最慢年中最后一卷就能出版了。这套丛书不完事,老程退居二线都不甘心。”
蒋录听到这个消息,眉眼含笑,“何止是他,《世界文学名著文库》这套丛书算是我们这代人给出版界和国文社留下的最后的印记,其实大家都很重视。哎呀,一国文库,在我们手里诞生,何其荣幸?放在古代这叫修书,名留青史啊!”
《世界文学名著文库》当然和《永乐大典》这一类“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言,备辑为一书”的煌煌巨著无法相比。
但在现代出版领域,尤其是文学作品领域,这套丛书的诞生足以让国文社上下骄傲自豪,也无愧于“国民文学出版社”这七个字。
“说的没错。为这话,当浮一大白!”
众人举杯饮酒。
几个老同志岁数都不小了,别看说的豪迈,可酒桌上摆的是酒盅。
酒盅一般是五钱的容量,大概就是25毫升,就这还得分好几口喝。
喝到最后,林为民喝的最多,也就喝了二两酒。
出了门,跟没事人一样。
跟大家道别,林为民并未离开家属楼,转头又上了楼,来到了卫君怡家。
卫君怡向来喜静,前几年脑出血加中风,现在连门都很少出了。
林为民来到她家,今天比以前来的时候热闹了点,卫君怡女儿带着一家人在这里。
卫君怡见他来了很高兴,但闻着他身上的酒气,皱起了眉头:“满身酒气,在谁家吃的?”
“老蒙家。我来你这,你也不招待我,我不得自己解决一下嘛!”
卫君怡哭笑不得,跟她一个病号要饭吃,也就林为民这猴崽子能干出来这种事了。
见林为民几句话便将母亲逗的哈哈笑起来,一旁看着的女儿杨湍有些吃味,母亲平时对自己儿子好像都没这么和蔼可亲过。
林为民又和卫君怡聊了聊国文社如今的发展,卫君怡对国文社现在的状况充满了欣慰,“真快啊,一晃你这个总编都当了好几年了。”
在卫君怡家待了半个多小时,林为民起身告辞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