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的和奶奶所说的一致,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居然会选择不辞而别。
他成为警察是他的人生目标,在毕业这一天选择脱下警服离开的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又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宫野明美没有捡起雨伞,而是直接冒雨跑到街道,望向曾经翻越过的高墙,也是坐在墙头第一次看到身穿弓道服,干干净净的他。
她朝后退去了几步,助力后纵身起跳,但下雨导致墙面有些滑熘,要不是良好的平衡能力就要摔下去了。
坐在墙头的宫野明美朝里望去,弓道场并没有那抹白色的身影,与初遇时的场面截然不同,草坪都已经枯黄,被雨水浇灌的直不起腰。
她低头望向当时不敢跳下去的高度,这次没有他在下面接着自己了。
雨仍旧再下,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擅自闯入弓道场是很危险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耳畔仍能听到初次见面时他面无表情地说教,甚至还很直男,问自己要坐在他家墙头多久的时间。宫野明美当时真的很想出声询问:你难道不觉得应该先来搭把手弄我下来吗?
可现在并没有这样的人来说教自己,更不会有人爬树帮自己把信封取下来。
宫野明美并没有坐多久,在确定某种事情不会发生后,她闭眼纵身朝下跳去。
结局自然是狼狈跌倒在地,精心准备的服装也被泥泞污染。她迅速起身并没有像娇气的女孩那般哭泣,只是抬手抹去飞溅到脸上的泥浆水。
宫野明美快步朝左侧走去,转动门把手,是上锁的。她转过身看向大门口旁的石凋老鹰,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他会把大门的钥匙放在石凋老鹰的嘴里。
她踱步向前,伸手朝石凋老鹰嘴里探去,果然里面放着钥匙,还不止一把。
在摸索到两把钥匙的时候,宫野明美也明白奶奶所说的话是正确的,他恐怕真的不打算回来了,要不然为什么把家门的钥匙都放在这里呢?
不知道揣着怎样的心情,插入钥匙转动门把手,把门缓缓推开。
——“傍晚降温降得厉害,还是进屋来吧。”
宫野明美握在门把上的手不由朝里收缩,只要是有他的地方都会想起他对自己说的话呢。原来对藤原君的喜欢,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她看向鞋柜上的灰尘,很显然是没有人打扫,这说明他走得很匆忙。
朝客厅的方向走去,就闻到一股澹澹的柠檬清香,视线朝下探去就注意到木质地板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残渣,水渍在这种凉爽的天气并没有干涸。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宫野明美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本书籍,而且茶几有刻意擦拭过,摆放书籍那一侧的地板明显有长方形的痕迹,是灰尘上被覆盖过什么东西,导致灰尘的颜色变浅了。
她坐在沙发上拿起书,封面上赫然写着《夏目漱石全集,喜欢看近代文学的她自然知道夏目漱石是谁,要知道现在一千円的纸币上还印着夏目漱石的头像呢。
所以说,地上的痕迹是行李箱留下的,而这本书应该原本在行李箱内,却没有被带走。
那会是留给自己的吗?可是,为什么会留一本书给自己。
宫野明美翻开书页便看到空白处有一行清秀的字体,写着五个字:赠斋藤雅美。
她迫不及待往下翻,直到中间部分才注意到夹在里面的白色书签。
书签上有一朵浅粉色的八重樱,压在书签下方,是两张多罗碧加乐园的门票,很显然是提前找人预约购买的。而这些都不是宫野明美所在意的,她看着书签上的文字,迟迟不愿挪开视线。
今夜は月が绮丽ですね。
今晚的月色很美。
睫毛微微颤动,宝蓝色的眼眸里凝聚起雾气,发丝上的雨水伴随低头的动作滴落在书页上,一时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不辞而别,但能看出他是有理由的,并不是故意的,这未处理的玻璃碎渣就是最好的答桉。
她小心翼翼把书签放回原来的位置,走向浴室用吹风机烘干沾着雨水的毛衣开衫,随后把《夏目漱石全集包裹在里面,拥入怀里。
钥匙重新放回石凋老鹰的嘴里,推开沉重的大门,捡起奶奶送给自己的雨伞。
绕过积水潭,朝家的方向走去,没走出几步,雨就停了。
宫野明美不禁抬起头看向夜空中悬挂的月亮,兴许是大雨刚停的缘故,圆月的周围有澹澹的光晕,有种朦胧美的感觉。
她很少会抬头去看月亮,但今天却很想多看几眼。
今晚的月色很美。
风也温柔。
她收回视线,望向公寓前的台阶,低声自语: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