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外绝不会表现出来,可路过门外的时候,就是有些看不过眼,想要进来和荀潇说上几句。
是以,人走之后,他立刻露出笑脸,回头来对荀潇深鞠一躬。
“二叔,有些话虽不当讲,但却也不得不说。”
“请坐吧。”
荀潇人佛系,既来之则安之,倒是也不觉得苦恼,邀请荀攸上座。
两人相对而坐,荀攸左右看了几眼,一只手轻抚胡须,另一只手拿起了箸,乐呵呵的夹起了一个娇耳。
“天下士族,便如这一碗娇耳,本来都是为人所食,先后而已。”
“而为饱腹之用,便会夹一个。”
说到这,荀攸把手中的娇耳吃进嘴里,咀嚼了几下,顿时满口生津。
荀潇眉头微微皱起,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伱看,我食下一个,若是还不饱,就得再食一个,”荀攸说完,又去伸手。
伸手的过程中,同样也有声音悠悠传来,“远近,大小,色泽光暗都可决定,我下一箸要夹哪一个。”
“离我近的,浮于表面而不藏的,被挤出而不自觉的,便是目的。”
吧嗒。
荀攸夹起了靠外的一个。
“二叔,你明白这道理了吗?”
“你是不是饿了?”
荀潇终于是忍不住了,带着灵魂问出了这个问题。
荀攸:“……”
“有些话,说明白便没意思了!”荀攸的语气一瞬间有点着急了。
好似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
“我不是饿,我是想说……我是,我是在进言!让二叔你不要太过得意自满!这主簿得来简单,会否是有人,可以要将你提上来!做这个娇耳!”
“我是怕你被人吃了!”
“我不是饿!并非是饿!”
荀潇战术后仰了片刻,盯着荀攸看了好几眼,“不必激动,好好说。”
“我,我激动了吗?”
荀攸眨巴眨眼看向了王二。
王二懵了几下,机械的点头,“是,是有些激动……”
“激……激动了吗?”
荀攸动作缓慢,顾左右而看。
尴尬之下,又夹了一个娇耳,吃了之后长舒一口气,复盯着荀潇道:“所以说,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如同这碗娇耳,若是人已吃饱,剩余的便能保存于内,不再被吃。”
荀潇:“……”
他神情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
看向荀攸道:“剩下的,你打包带走吧?”
“我不是要吃这娇耳!”
荀攸人都麻了。
我是在说这道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你还没有任何功绩!就被提拔!
日后人家定然要记恨于此,招致祸端!
荀氏投曹本来就已是下了重注了!
俨然要将整个颍水祖宅都给了曹操!这是豪赌,经不起半点风浪。
“我那还有自己熬的鸡汤,公达你要不要。”
荀攸暗自叹了口气。
顿时抬起手拒绝,站得腰板笔直,一番交谈他已经明白了,无需再多言。
这位二叔,或许不能明白个中道理缘由了。
“鸡汤不喝了,这个娇耳我回去喝吧。”
荀攸把碗扣上,然后端着准备出去,自家的侄子荀潇多少要送几步路的。
直到荀攸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旁边又才有了动静。
“谁?”荀潇闻声回头,刚好看到刚才走的那铁塔般的壮汉又从一棵树下探头出来。
看了一眼远处荀攸离去的背影。
荀潇笑了。
“还没吃够?”
“那哪够啊!我记得大人你这里有酒是吧?就上次那个,还有吗?”
“二锅头啊?”
荀潇愣了一下,其实是乐呵的,他心底里很意外,这酒这么烈。
还爱上了?
这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