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浅素微微一怔,笑道:“我倒是忘了咱们还有这些。”
洗翠也有调味料,但大多都是单纯用树果研磨而成,口味也不算差,但和现代的调味料比起来,在口感上显然还是差了不少。
许浅素正在准备炖菜,藤藤蛇则抬眼看他。
等吃过后,藤藤蛇觉得这种一锅炖的食物,也很好吃。
许浅素收拾了碗快,便吹灭了油灯。
他抱着藤藤蛇躺在床铺上,盖上被子,问道:‘冷不冷?’
藤藤蛇摇摇头。
许浅素微微点头,闭上双目,不出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长途跋涉一天一夜,期间还要提防野生宝可梦的袭击,波导更是近乎一刻不停,如此消耗,即便是他,也早已精疲力尽。
藤藤蛇趴在许浅素的胸口上,酒红色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莫名醉人。
她看了许浅素一会儿,便凑上前,主动亲了许浅素一下,随后才垂下小脸休息。
……
隔天。
许浅素起了个大早,打算先去群青镇转转,熟悉熟悉。
他的衣服还没干,而且穿着奇装异服显然也不合适。
他穿着昨晚那套白色和服,将藤藤蛇放进衣服里,笑道:“和服比较宽松,如此你既不会感到闷热,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波恰。”
许浅素打量四周,心想也没什么可拿的,随便他看向放在桌上的手机,将其拿起来,打量了一眼
其上的金银色挂坠。
心想这挂坠是洗翠地区的物品,带上身上,说不定能被谁认出来,又或是有什么妙用,算是心理安慰吧……
他推门离开,踏上青石地砖,抬眼打量了几眼。
天气晴朗,气温适宜,是个好天气。
他关上房门,随便寻了一处方向,缓步走着。
沿途已经有不少镇民起床开工,餐厅,木工,铁匠,理发店,杂货店等等不一而足,热火朝天。
许浅素倒是挺想进去看看洗翠地区的人文风貌,不过他此刻身无分文,又没有小富婆能够包养他,自然是不敢去随便消费的。
沿途行人对他投来疑惑的目光,心想这人谁啊?怎滴是个生面孔?
不过更多的还是惊艳。
许浅素,面容俊美,气质清冷出尘,如今穿着白色和服,倒像名门望族的贵公子,又好似即将寻花问柳的浪荡才子。
就在许浅素打量着周围建筑时,忽然有一声熟悉的异响,打断了他所有的思绪。
都————
都————
都————
现代,神奥地区,滨海市。
玛俐躺在病房中,窗外淋淋细雨敲击在屋檐廊角的轻响富有节奏感,宛若一首温柔的摇篮曲。
时间指向凌晨四点半,玛俐便睁开双眸。
这个时间,是许浅素起床晨练的时候。
玛俐平常基本这个时间就会醒,翻翻书后,便走出房间为许浅素准备早饭。
但现在,她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了。
没谁会去吃她做得饭了。
她坐起身子,蜷缩在被褥里的尹布蹙了蹙眉头,也睁开眼睛。
“布伊……”
她看向玛俐,轻轻柔柔地叫了一声,这两天玛俐总是睡得很浅,甚至让尹布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睡着。
“呱咯。”呱头蛙抱着双臂,靠着墙角,睁开双眸。
它是在守夜,银河队的那次袭击,让呱头蛙的神经变得极为敏感,无论如何,玛俐不能再出事。
“辛苦了。”玛俐低声道。
呱头蛙摇摇头,除了一些特殊的宝可梦,大部分宝可梦并不似人类那般需要睡眠,于呱头蛙而言,不到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就足以让它恢复精力。
玛俐没有再说话,她默默望着窗外的淋淋细雨,等天色转明,晨曦渐起,她才回过神来。
她长身而起,道:“准备离开吧。”
莫鲁贝可,扒手猫从床上跳下来,抬眼望着自己的训练家。
玛俐没有多言,默默换好衣服,告知了乔尹小姐一声,便迈步离开。
乔尹小姐面露担忧之色,但她又能做什么呢?作为医生,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种面对生离死别的无力感。
啪啪啪啪——————
雨珠落在玛俐撑起的伞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轻响。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道路两侧的杏树随风飘荡,落下几片叶子。
玛俐该去哪里呢?回嘉德丽雅的别墅吗?没了许浅素,她有什么理由回去?
那回加勒尔,准备挑战冠军杯赛?毕竟她此前说过,在冠军杯赛开始前,她才会跟着许浅素的步调走,许浅素去哪儿她便去哪儿……如今许浅素下落不明,凶多吉少,持续两个多月的旅行也该划上句号……没有了保镖那层雇佣关系,她已经恢复了自由身,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但此刻,她没有任何想做的事,无论是冠军杯赛,还是振兴尖钉镇……除了找银河队寻仇。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都都——
她的手机发出轻响,她点开屏幕,是竹兰
打来的电话。
她按下接听键。
竹兰似乎说了许多,但直到挂断手机,玛俐也不知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脚步忽然一顿,垂眼望着屏幕,清丽的俏脸没什么表情。
却看通讯录上,许浅素的名字映入眼帘。
那种高温,手机不可能完好无损。
而且,拥有这串号码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人世……玛俐虽然告诉莉莉艾,许浅素还有一丝存活的可能性,但玛俐自身都未必相信这个可能性。
在某些地方,她理性得可怕。
但如此理性的她,却是伸出手指,点开许浅素的名字,拨通号码。
都————
都————
都————
简短的忙音,对玛俐而言,却仿佛一个世纪之久。
这些忙音,代表着她内心深处,虚无缈缥,又可望不可即的一丝希冀。
忽然间,忙音消去。
玛俐低垂着眼帘,望着地砖上雨滴溅起的水花,宛若秋日晴空般澄澈的浅绿色眸子,看不出一丝多余的神色。
没人接通,才是正常的。
给一个死人打电话,不正常的人,是她才对。
“玛俐小姐?”
忽然间,一道她极为熟悉,且带着几分轻颤的声线,从手机中传来。
啪嗒————
雨伞无力地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