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一咬牙,伸一只手拔出汉八方长剑,傲慢出匣,然后全力掷出,傲慢如离弦之箭飞射;老唐手中也不停,接着拔出第二把,唐刀妒忌掷出。
第三把,日本武士刀怠惰插入冰十字枪当中。
第四把,克雷默长剑贪婪出匣,插入冰十字枪的一瞬开始不断吸噬冰层,化作海水从剑锷那邪异的龙头当中喷出,冰十字枪停顿了一瞬。
第五把,亚特坎长刀饕餮飞射入冰十字枪当中。
第六把,肋差,轻易地凿进冰十字枪,刀身小幅度地剧震,不断深入其中。
至此连同斩马刀暴怒在内,七宗罪已经尽数陷于冰十字枪当中,老唐的双瞳越来越亮,简直如同两点熔金,他全身绷紧,肌肉虬结,双臂上血管暴起,他怒吼道:“青铜炼狱!”
七宗罪不断震颤,共鸣起来,一罪动而七罪齐动,振动的大力传递进冰十字枪内部,它在老唐面前停了下来,杀戮的法则崩溃,冰十字枪上逐渐崩出道道裂缝,咔嚓咔嚓的声音从海水当中传递,下一秒,庞大的冰山化为了细碎的冰块,消解在了海水当中。
七宗罪回入匣中,又变成了平平无奇的炼金刀剑,老唐转身,张了张嘴,立刻有一道血烟逃入海水当中,他身子一软,向下跌落。
正在此刻,潜水艇舱门猛地打开,一条纤细的手臂伸出,接住了坠落的老唐,使劲将他拉回了舱内。
酒德麻衣看着昏迷过去的老唐浑身伤口血流不止的样子,叹了口气:“挡不住不会躲啊?还龙王呢,纯粹的傻子。”
路明非被绘梨衣带上了海面,海面上,风林火山四组人全都翘首以盼,盯着海面上的动静,绘梨衣浮上来的时候,他们的欢呼声几乎涌进了嗓子眼,但当他们看清他们敬畏如神明的月读命上杉家主还拉着一个男人时,欢呼声就干脆利落地卡在了嗓子眼。
源稚生揉了揉眼睛,又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对于他来说,震惊要比别人更多一重,第一重是绘梨衣去了一趟海下居然拉了个男人回来,第二重是绘梨衣拉回来的那个男人居然是路明非,一瞬间源稚生脑海里思绪万千。
绘梨衣拉着路明非登上了小艇,小艇缓缓向着须弥座驶去,路明非感觉到自己被无数目光注视着,顿时觉得自己一单身人士大庭广众之下牵着一个女孩不太好,容易造成不好的影响,但当他想把手从绘梨衣手里抽出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一只手有些没法抽出来,这丫头手劲还挺大,察觉到路明非挣脱的意图,像是和他较劲似的不肯松手。
路明非没法,人家女孩都不怕影响不好,他还能怎么办?只好任绘梨衣牵着手,随着小艇靠上须弥座。
登上须弥座,路明非的神色立刻沉了下来,源稚生迎上来,目光先是在路明非左手上停留了几秒,然后问道:“路君,这是……”
路明非黑着脸:“你问她。”
源稚生点了点头,转而关切地问道:“加图索君和楚君他们……”
“他们怎么样用不着你管。”路明非说着,从腰带上的卡包里抽出一张卡片,亮出来说道,“路明非,卡塞尔学院本部,校长特派专员,在此直接代表校长讲话,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稚生!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源稚生目光也严肃起来:“从今天起,蛇岐八家结束与卡塞尔学院的合作,日本分部已经成为历史,现在只有蛇岐八家!”
“那我们算另一笔帐,”路明非说,“你敢不敢接我一剑?”
路明非话音刚落,也不管源稚生什么反应,右手一招,三尺雪在手,出剑!
这一剑并不快,但堂皇大气,带着一股令人莫敢直面的威势,任何挡在这一剑前的人都将心生大恐怖,承受不住这压力只能溃逃。
但在剑出之际,一道黑影无畏地来到了这一剑前,是一直站在源稚生身后的樱!她被这一剑威压至浑身颤抖,但她双眼之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
一只手搭在了樱的肩膀上,将她推到了一边,源稚生不退反进,脸上神色平静,没有任何反抗,任由三尺雪刺进了他的肩头,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风林火山四组轰动,几乎是同一时间,便有无数枪口对准了路明非,但源稚生一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除剑之外,接着是眼神相接,眼神是心灵的窗户,源稚生不躲不闪,就那样将自己的内心展示给路明非看,路明非只在一刹间便读懂了源稚生的意志,下一秒,三尺雪收剑,消失。
“这事没完,我给你七天时间。”路明非冷漠地说,“七天,你处理完手上的事,届时我会亲自上源氏重工登门拜访。”
说完,路明非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他眉头一皱,察觉事情并不对劲,他抬起左手,看到仍旧死死抓着他的那只小手,一回头,绘梨衣在后面,脚步跟得挺紧。
路明非脸上严肃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好在源稚生这时候开口了:“那个……路君?能不能把舍妹放开了?”
路明非又抽了抽手,绘梨衣还是不肯松开,他用双手使劲扒,绘梨衣竟然也用双手来护,扒开一只手另一只手又纠缠上来了,路明非没辙了,他总不能抽剑出来把人家姑娘的手砍了,他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转念一想,路明非向着源稚生摆出了另一副冷酷的面孔,口中发出桀桀怪笑:“桀桀桀!源稚生!可不要搞错了!我对你们这帮日本人可还谈不上什么信任,蛇岐八家在日本只手遮天,没有这丫头作为人质,我很怕撑不过这七天啊!我今天就是要带她走,我看谁能拦我!”
路明非再回头,看向绘梨衣,脸上的神色极尽凶恶之能事,满脸都写着我很凶我很恶我很凶恶怕了没怕了就赶紧离我远点。
谁知道眼前这姑娘看着丝毫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也不知是觉得有趣还是在嘲笑。
路明非无法可想,好在源稚生看出了他的窘境,他对着绘梨衣说:“绘梨衣,别闹了,快松开路君。”
绘梨衣扭头看向源稚生,竟然执拗地摇了摇头,比了几个口型。
源稚生看得分明,绘梨衣的口型比的是:“去外面玩玩,过几天回来。”
源稚生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