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行?”
“郎君纳妾,虽非娶亲,不用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徽等这些繁杂礼节,但是这毕竟是迎妃嫔之礼,怎能连亲迎都没有?”
“必须有。”
“而且要热热闹闹,大操大办,而且狄相公也是当朝宰辅,狄相公嫁女,怎能悄无声息。”
“可是,祖宗礼法,皇嗣婚嫁不得举乐,不得大张旗鼓……”
“胡说八道。”
曹皇后寻常多温顺一圣人,这回却是猛的站了起来,据理力争:“寻常人家娶新妇,尚要敲锣打鼓让世人尽知,寻常人家用的,官家为何用不得?”
赵时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曹皇后,
甚至,
赵时已经在院子里站了有一会了,但是,不论是被一群妇人围在中间的曹皇后,还是被一群耄耋老者围在中间的赵祯,就是没有一个人正眼看他一眼,就好像他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太监一样,均是跟人争论的面红耳赤且……兴高采烈。
赵时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么一段话。
儿女结婚,
结的其实不是婚,真要结婚,你情我愿扯个证就够了,为何还要大操大办,所以这大操大办为的从来不是什么新婚男女,为的是父母,只是父母,所以,与其说是新人结婚,不如说是……父母的人生总结庆祝大会。
摇摇头,
赵时灰溜溜的贴着墙壁,走向角落,无聊的想要扣墙皮,却见,福康公主不知何时正在角落扣墙皮,看他过来,萎靡的点点头道:“我明年大婚,也是这样吗?”
赵时点点头,
差不多,不过有我占据太子规格,你这辈子应该比上辈子要轻松一些。
“唉。”
福康公主却是幽幽长叹,显得竟有些畏惧,忍不住的悄声问:“你见了那人了吗?”
赵时摇了摇头,
没见,
倒不是赵时连给亲姐姐把关这么点时间都抽不出来,而是那日让狄咏只是初略观察,狄咏观察回来汇报的消息便不太好,赵时便懒得见,准备开始直接思考怎么能一劳永逸的彻底的解除这段婚姻,然后听福康公主幽幽叹了口气:“我昨日听闻,他好像在汴河畔,打死了一个青楼女子。”
“什么?”
赵时倏然扭头,这可不只是不太好,然后正要询问,就听……
咚咚咚
张茂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官家,谏院,知谏院唐介,同知谏院赵抃,率领左右谏议大夫,左右司谏,左右正言,以及数名御史正在宫门外请谏。”
赵祯微微皱眉:“谏什么?”
张茂则好像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赵时,然后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赵祯便脸一沉,没好气的骂了一声:“酸儒。”然后便大踏步的往外走,赵时犹豫了一下,安慰了福康公主一声稍安勿躁,便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赵祯回头看到赵时跟上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伱且在左近旁观。”
“是。”
赵时点头答应,然后站在原地等了一下,便有一名小太监凑过来,引着赵时直接上了城楼,赵时站在城楼上往下望,正好看到赵祯走到了数名衣衫褴褛的官员面前,
当然,
这个衣衫褴褛不是指穷苦老百姓,更甚至是难民那种衣衫褴褛,而是相较于其他官员,他们身上的官服大多旧旧的,洗了一遍又一遍,赵时甚至还在不下三人的衣袖或衣摆处看到了补丁。
故作清廉?
沽名钓誉?
赵时不清楚,不过,得益于萧观音的情报,赵时一眼找到的唐介与赵抃,赵时却明确知道他们是清官,清到不能再清的清官,甚至,赵时即使现在去他们家挖地三尺,恐怕都找不到一文钱赃银。
但是……
他们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