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殿下聪慧过人,不可能想不到,但听他的语气,居然是要为木叶撑腰,替她报仇。
木叶心里清楚,是以她并没马上给木北墨一个答案,而是在心中仔细盘算。
若是当真要逼宫,那他们就不该引起木奕承的注意,也不该与南宛交恶。
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木叶明白,但真要这样轻易地把苏慕宇放走,她又是不甘。
穆允看木叶不语,想开口劝两句,这样好的机会,自然不该放过南宛那些人。
但他开口之前,身边的狼七知道他要说什么,在他腰上捣了一拳,示意他别多嘴。
木叶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逼自己将怒火按捺下去。再睁眼时,眼中已有隐隐的红血丝,但她的语气又是沉稳:“泰定关的那个主将已经被我们收买。”
木北墨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多问了一句:“阿叶的意思是,里应外合将南宛军拿下?”
“不,”木叶否认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泰定关主将是我们的人,那么报仇一事不必急在一时,这一次,暂且先放过苏慕宇。”
这个意见在木北墨意料之中,但座下几人却是愕然。
狼二还震惊之时,穆允已经急着站起来:“郡主!”
他本想问郡主怎么能放过这样好的机会,苏慕宇是皇子,此次放走,不知何时才能在战场上再见,报仇一事更是遥遥无期。
但是站起来之后,穆允又犹豫了。论对南宛军的恨意,郡主自然是最恨苏慕宇的,而他都能想到的事情,郡主怎么可能想不到?郡主处决韩霖等叛徒时,手段狠辣远胜平常,说明郡主心中对这些人恨极,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南宛。
那么郡主这样说,就一定有其他的深意,只是自己愚钝,想不明白罢了。
是以穆允喊完之后,就怔怔地站在原地。
木叶知道穆允在想什么:“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我不能让私仇妨碍了大事。穆允狼五狼七此番也受了大委屈,你们暂且忍一忍,来日方长,不怕没有报仇的时候。”
穆允眼眶就是一红,狼五狼七也是感动,木叶是被苏慕宇害得最惨的,可她到这时候还记得安抚他们三个的情绪。
狼二听闻这番话心中也大受触动,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随即他又想到,即使他们不去找南宛,可难保撤军之后,南宛的人不继续回来。
他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木北墨听闻后,眉头逐渐皱起。
木叶倒是不以为意:“王兄不必担忧,我有计叫南宛撤兵。”
“郡主快说,您可别卖关子了。”一旁听了半晌的尹康,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看着下面几个人期待地看着自己,木叶又转头去看木北墨,见他虽然面色无异,但眼中也颇多好奇。
木叶一笑:“苏慕宇贪生怕死,而他的生母又颇得建昭帝的宠爱。只要王兄让你在澧都的人给沈妃送个信,让她知道西凌军要她宝贝儿子的命,那么退军一事,就可以交给沈家老爷,他必有办法说服建昭帝。”
木北墨眼中一亮:“阿叶好计谋,就按你说的办,狼五去给澧都的人传信。”
狼五听到这个办法欢喜得很,立马就要转身出去,却被木叶叫住。
“此事不急,现下更要紧的是,怎么和父王交代。”
木叶虽是出言拦住狼五,看的却是木北墨。
厅中所有人都是悚然,狼卫和尹康自不必说,就连穆允,这些日子听狼七的解释后,也明白木北墨派私兵来救木叶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木北墨并不觉得木叶这是在逼他,一时的惊骇过后,他就想明白了木叶所说,的确是最好的方法。
逼宫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皇家无亲,不光是木奕承要逼死木叶,又对他百般猜忌敲打。
他对木奕承,也没有多少情感。
若此事能成,他又何惧史官会如何书写,他要立下的功绩,岂会被这样的小事掩盖光芒。
“我想过了,就按阿叶说的做。”木北墨并不看其他人,只对着木叶说话。
木叶知道他定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意外:“王兄两万私兵,丹宸还有七千,人数众多,怕是难以在几日内回盛京。”
“禁军统领杜铮与东宫一向交好。”木北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其他几人听二人的话都是一头雾水,唯有木叶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木北墨的意思:“禁军首领是我们的人,那此事就不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