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不情愿,木叶也不得不承认木北墨说的是对的,木奕承总得看到她公然宣布与南宛为敌,才能真正认可她的身份。
三日后,木叶上书自请出使南宛。木奕承龙颜大悦,当即下旨命木北墨带领公主规制的仪仗,与木叶同去南宛,以表明西凌王室,对南宛多年来照顾木叶的感激。
南宛朝廷自是得到了消息,一时间朝野震惊。顾云烈刚刚得胜归朝,建昭帝追封了战死的顾云月。转眼间,顾云月就改名木叶,身为西凌郡主出使,无疑是将南宛狠狠折辱了一番。
顾太师听闻这个消息后,惊骇地昏死过去。他本就不喜欢这个最小的女儿,在顾云月离经叛道参军之后,对她更是厌恶,认为她丢尽了顾府的脸面。
本来得知顾云月战死的消息后,顾太师还暗自高兴。虽也为“虎毒尚不食子,自己却父女情薄至此”感到羞愧,但在府中请法师念经超度七日之后,这点薄纸一般的愧疚之情也烟消云散了。
而木叶出使的消息,便如晴空里的一个霹雳,炸得顾太师头晕目眩。等待西凌使团到来的日子里,顾太师日日祈祷数十遍,希望最好有个雷劈死顾云月。
反观顾云烈,却是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懂小九为何这么快就叛了南宛,虽称不上“认贼作父”,可西凌毕竟是多年来交手的敌人。
但他更多的是庆幸,小九当真没有死,甚至看起来比在南宛时要更开心。
在南宛暗流涌动之时,西凌使团如约到达。
木北墨惊讶地发现,澧都的百姓似乎很欢迎木叶,他们的热情远比来迎接使团的南宛官员真诚。
他原本以为,木叶作为南宛唯一的女将,甚至是南宛朝中唯一的女官,不像待字深闺的大户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南宛百姓经常见到这位女帅得胜回京,早该将她当作南宛的忠臣。
而顾云月改名木叶无疑是对百姓信任的践踏,百姓应当是恨她的。但他们没有,他们似乎并不在乎,这位常胜将军是以何种身份来到澧都,他们看见她来便觉得高兴。
但南宛官员显然并不欢迎他们,虽然碍于西凌王室身份,该有的礼节不能少,但几乎人人都会唾弃木叶的不忠,虽不敢当着木叶的面说,却有意叫她听到。
也让其他同僚听到,似乎不骂木叶两句,就无法证明自己的忠诚。
木叶装作不在乎,但木北墨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情逐渐低落下去。
木北墨知道木叶并不会轻易被他人影响,只是这也是她自己心中的心结,那些人的不断重复,只会让她心中的犹豫一点点打成死结。
但这个结只能她自己解,她要是过不了这个心坎,她就对西凌没用了,木北墨自然会视她为弃子。
建昭帝迫于情面,在长庆殿安排了隆重的宫宴,宴请使团。
长庆殿向来是为得胜之军开庆功宴的地方。木叶还是顾云月的时候,有资格参加的宫宴,也只有每次得胜后在长庆殿设的庆功宴。
建昭帝将欢迎的宴会安排在此处,无疑是无声地诘问木叶反叛南宛的可耻。
木北墨和木叶来得比开宴时间略早一些,在宫门口碰上了三皇子苏慕宇。
苏慕宇的母族沈氏向来与顾家不和,他曾多次刁难顾云月,如今看到她,更是恼怒非常,打定主意,定要好好羞辱一番木叶。
苏慕宇拦住二人去路,面上带笑:“九小姐,哦不对,如今,改称你一声叶郡主了。”
木叶面不改色:“三皇子的记性还是这样差,陛下派你出来迎接我们,殿下却连称呼都记不清。”
苏慕宇面色一僵:“郡主还如当初般伶牙俐齿,不过我并非有意在此恭候二位,毕竟郡主对这长庆殿可是熟悉得很。”
这番话便刺耳了,木叶微微皱眉:“三殿下不妨有话直说,不必这般含沙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