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倒也不至于。主要是这药丸我也是从旁人那儿讨来的,只此一颗,得带去药房才好照着拿药。”
“是给你自己吃的么?”
“嗯。”
苏三爷打量了她几眼,“瞧你这样子确实是不大好,治什么病症的?”
“哮喘。”福臻随口道。沈佳怡早年得的便是这病,她都不知帮着煎了多少副药。
“哮喘……”苏三爷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似想到了什么又问:“你知道这药哪里有卖吗?”
“我……也不大清楚,打算明天去各大药房看看。”
“不是说这药是你讨来的么?怎么没问哪儿有卖?”
“一时忘了问。”
福臻含糊其词。心想这算怎么回事?要说这大晚上送东西过来,就为了与她闲话家常,她是半点也不信。可若是对这药感兴趣,明明之前有许多机会,况且他又那么神通广大,有什么消息打听不出来,何至于特意跑这一趟?
但她没打算细究,她忙得很,实在有些疲于应对。只是,虽说对方始终一幅好声气,喜怒无常的性子却也是实打实的。所以要想委婉地,不得罪人地把这尊大佛送走,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
“借我用两天,行不行?”她听见苏三爷忽然问了一句。
当然不行。这有什么好值得借的?借走了,她该怎么办?可都不等她出声,她手里的那颗药丸便被人毫不客气地半拿半夺了。
“家里有个亲戚也得了这病,中药西药吃了不少,总是不见好。”对方的态度貌似诚恳,“所以,我打算叫人也照着去买一些来试试,过两天保证还你。”
“别别1福臻一听这话就有些慌了神。要命,这可开不得玩笑,话她可以信口拈来,药却是绝不能让人胡乱吃。要吃出个什么好歹,她怕是死上一百回都抵不了罪。
“若是想治哮喘,我倒是推荐您试试严大夫的方子,也就是佳……我之前看过的那位大夫,就在南街那儿……”福臻飞快地报了严大夫诊所的地址。“真的管用,这几年,我很少再犯病了。”
苏三爷略想了想,“算了,我还是先试试吧。汤药吃着太麻烦了。”
“麻烦是麻烦了些,但严大夫的方子绝对比这药管用多了,您信我这一回1
苏三爷瞥了福臻一眼,“你这什么意思?既然这么不好,那你怎么还跟宝贝似的。”
“啊?嗯,——那什么……其实,”福臻被他问得一脑门的汗,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才煞有介事地道:“其实适才是我不好意思说,这是专给女人吃的药……这么说,您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所以您看,您拿着也没用,还是还给我吧1说着,伸过手欲把那颗丸子拿回来,不曾想对方把手一收,避开了。
“哎呀,巧了!我也正好……”
福臻想也没想地一把攥住他的衣袖,生怕从他嘴里再出来个与她同病相怜的什么亲戚。一抬眼,就看见对方正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是拿她取乐呢!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她怎么这么傻,回回都让他得逞。
“三爷,”福臻颓然叹了口气,“这药丸对我真的很重要1
苏三爷敛了些笑意,绕出账台,走到福臻面前。“要我还给你也可以。我只要你好好回答我两个问题。不许骗我。一个字都不行。不管你信不信,我今晚是很有诚意走这一趟的。”
福臻有些迟疑。不知道对方要问什么,可有些事,她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苏三爷似是看出她的顾虑,笑道:“别怕,绝不会叫你为难,不过是很简单的两个问题,你据实说就好。”
“嗯。”
“第一个就是你到底知不知道这药是治什么的?。”
福臻沉吟了一下,她已看出对方这是有备而来,必是晓得了什么。不过只要他不继续往下问,单是这个问题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知道。“
”好0苏三爷笑了笑,”还有一个就是,你到底有没有吃过这药?“
福臻唯恐他继续往这个话题追问下去,试图转移话题,“这,算是我的私事了,既然与旁人没有什么干系,就没必要答了吧1
苏三爷皱了皱眉,福臻正想拿些好听的话圆场,突地腰间一紧,人就被攥进对方的怀里,铺天盖地气息就重重压了下来。
福臻顿时眼前一阵发黑,随即唇被碾压被吮咬被侵入,强势地毫不留情地,连喘气的余地都不给,以至于她几乎要室息过去。
“明白了吧?”在她无力挣扎之后,对方终于放开了她。“这怎么会是你的私事?你好,我才能好。”
福臻把头抵在他胸口。间歇性的晕眩让她暂时作不出什么反应。
“嗯?”他追问。胸腔的振动清晰地传了过来。
“没有。我没吃。”这回,福臻丝毫没有犹豫地摇摇头。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答得这么痛快。
她听见对方似乎叹了口气。“这就好!不然……”
不然什么?福臻没有听到答案。不过,随着晕眩消失,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么说,您是知道这药丸是做什么用的吧?”福臻抬起头望住对方。要不然不会这样郑重其事,煞费苦心。
“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1
福臻愈想愈感到不安。“您若不方便告诉我,那先把药丸还给我吧!你适才答应过我的。”
“我只答应还你,又没答应现在还你。”
福臻压抑着怒意,“您……总是这样,怎么老是言而无信?”
苏三爷又恢复了一贯的混不吝的样子。“真是六月飞雪啊!我好好说话,你怎么老冤枉我呢1他大发慈悲似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三爷我大人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这样吧——你明天来一趟吧,我找空把实情告诉你。——我走了,免得让人生厌1
“我怎么信你?”福臻恨声道。
“这我哪知道!走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