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绚赶紧松了一口气,对着武后恭敬的施礼。
武后摆摆手,看向李绚问道“你刚才说有高原瘴三个攻击方式,说了两个,第三个是什么?”
“回禀天后,是低温。”
李绚神色肃然起来,拱手道“高原温度普遍低于平原,冬日来临更早,春日远去更晚,低温加低压和低炁,三者一同作用,即便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军中悍卒,也只有一半能够适应。”
“但也有一半不是,就如同你之前所说的,提前挑选出来便是。”武后身体微微前倾,看向李绚问道“所以,该如何挑选。”
“大抖拔谷。”李绚拱手,认真的说道“祁连山脉之中,大抖拔谷位于托来南山之北,往西还有疏勒南山,疏勒南山最高峰为蒙克峰,其地势比乌海还要高拔,气压稀薄,天气寒冷,而那一带距离德令哈和凉州都不远。
如今那一带为大唐所有,将士卒轮番送到此地,三月之后,依旧不出问题之人,便是大军征伐吐蕃主力。”
“高原瘴就此破矣。”薛仁贵喃喃的说出来这几个字。
殿中群臣这一刻同时一愣,随即肃然,然后看向李治和武后,齐齐拱手道“恭喜陛下,恭喜天后,高原瘴就此破矣。”
李治的脸上立刻露出来无比的兴奋。
的确,通过这种方法挑选出的士卒,将不会再畏惧高原瘴。
而且有凉州,肃州,伏俟城和德令哈的支持,这种挑选的手段要温和有效的多。
李治刚想要说什么,然后就感到武后拍了拍他的胳膊。
李治侧头一眼,武后目光一指李绚。
李治随即看去,然后就看到李绚的脸上的兴奋远没有其他人那么明显,甚至还有一丝担忧。
“众位爱卿平身。”李治看着李绚,直接问道“南昌王,可还有什么不对之处?”
“是的,陛下。”李绚脸色苦笑,然后拱手道“还是粮草运输问题。”
“不是有水车吗?”李治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李绚苦笑着说道“陛下不知,水车之所以能在河州廓州运行,主要因为地势险峻,黄河湍急。
吐蕃当时即便是占有同仁,但也无法越过黄河破坏水车,但如今玛积山道之中则是不同。
虽然崎岖难行,水量也够用,但吐蕃人也更加容易潜入,破坏水车。
哪怕不对水车动手,只需破坏缆绳,水车运输一道,便已被破解。”
李治的脸色随即凝重了起来。
乌海之战两个重要难题,一个粮草,一个高原瘴。
原本以为解决了粮草,剩下高原瘴难以解决。
谁成想,竟然是解决了高原瘴,最后留下粮草问题反而没法解决。
李绚认真拱手,说道“陛下,水车运输之所以成型,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在当时,吐蕃人对水车运输认知不多,故而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如今,以论钦陵之能,如何还会允许水车再度成型。
一旦我军抵达乌海之下,那么彼辈必然绕路进入山道,大肆破坏水车和缆绳,我军依旧是困局。”
李绚这番话说完,薛仁贵和刘审礼的脸色同时不好看。
他们之所以对明年之战有信心,关键就在于水车运输。
要知道,水车运输不仅可以运送粮草,同时还可以运送士卒。
将得了高原瘴的士卒送下山,将身体健壮的士卒送上山,所以高原瘴对他们来讲其实也不是太大的难题。
但是现在,水车一毁,情况立刻就陷入危局。
甚至搞不好,一切就会重新成为当年的大非川。
“也并非完全没有解决之道。”刘仁轨这个时候幽幽的开口。
群臣的目光同时看了过去。
“既然要挑选精锐士卒,那么登上玛积雪山的士卒数量,便远没有原本预计的那么多,如此一来,一人双骑,也是可以的。”刘仁轨瞬间就点出来众人忽略的要害。
一人骑马,一马带粮,如此一来,粮草运输就要缓解许多。
“不错。”刘审礼跟着点头,说道“水车运输还是可以用的,很多士卒无法登陆乌海,但是却可反过来深入山中,探索山道,驱赶吐蕃斥候,修复被毁水车,虽然要比预计麻烦一些,但依旧有用。”
“不错。”李治赞同的点头,情况的确没有李绚说的那么恶劣。
李治低头看向李绚,看他依旧有些迟疑,直接问道“南昌王,你如何说?”
李绚拱手,说道“如此一来,山中,还有苦海北部,恐怕就都要建立营寨。尤其是苦海北部,只要守住山口,那么吐蕃骑兵就无法绕过乌海,大举杀入。”
“的确,当有如此防备。”李治点点头,转身看向武后,低声问道“皇后,如此,粮饷准备足够吗?”
“乌海前锋,数量不得超过五千,便为可行。”武后的目光落在薛仁贵和刘审礼身上。
谁能够用五千人拿下乌海,守住乌海,谁便是大军主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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