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朱徽娴在公主府的后院正堂,召见两个婆子。
她们是随朱徽娴到金州镇的,她们的男人是朱徽娴名下庄园的庄主,各自管着一处庄园。
朱徽娴道:“本宫第一次在金州镇过年,驸马提议今年办得热闹些,本宫的意见与他是一致的。
所以你们坐船返回京城,告诉你们家的男人及其他庄园的庄头,把今年的收成,除掉免税的部分,都给本宫送到金州镇。
另外,来的路上要多采买年货,尤其是京城里的。
至于是什么,本宫已经让春桃列了一份清单,你们照着清单买吧。”
“奴才遵命。”
两个婆子恭敬的捧着清单,恭敬的退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朝中很多“正直”的大臣纷纷站了出来,表示宁远城正面临着建虏大军威胁,驸马居然在准备过年,完不想出兵救援。
一时间,满朝上下弹劾杨承应的奏本如雪花般飞入皇宫。
天启皇帝被东林党和阉党搞烦了,也不管这些,只躲在木匠房里做木工活。
魏忠贤因为纪用和霍维华都在金州镇,自己要是把事情闹起来,头一个吃亏是他的自己人,于是借口皇帝不上朝压着不发。
这样一来,朝中的言官科臣闹得更凶。
正愁没理由宣泄一下被魏忠贤打压的情绪,这下机会上门。
满朝从上到下只要有写奏本权力的,都写奏本。
连跪宫门的都出现了。
闹得这么凶,自然引起了努尔哈赤的注意。
“这事非常蹊跷,似乎隐藏着玄机。”
看过明廷大臣刊行的邸报,努尔哈赤面色略显沉肃地说道。
大军出征在即,最令人担心的金州镇闹这么一出,非常奇怪。
莽古尔泰道:“这定是杨承应小儿的虚张声势之计,表面上为过年做准备,实际上暗中调兵遣将,北上攻打盖州,救援宁远城。”
对于三贝勒的分析,正蓝旗一方将领纷纷点头认可。
莽古尔泰心头忍不住得意,瞥了一眼黄台吉。
却见黄台吉面沉如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黄台吉不吭声,其他一众小贝勒竟没人附和莽古尔泰。
这让努尔哈赤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老八的势力被打击一波,怎么还这么强。
而且,他发现德格类也没出声附和亲哥哥莽古尔泰。
“老八,你怎么看这件事?”努尔哈赤故意问道。
“父汗,不管杨承应如何谋划,有一条是肯定的,他不会坐视不管。”
黄台吉不急不慢地说道:“然而,与杨承应的兵马相比,夺下宁远城,打开通往中原的道路,这才是逐鹿天下的关键。”
此话一出,众贝勒无不点头赞同,除了莽古尔泰。
努尔哈赤心里有些抵触,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说得对。
“情势如此,已经由不得我!”
努尔哈赤抬头望向远方,“按照原定计划出兵,大军开拔之日,命阿敏严守盖州不得出城与敌交战。”
“是,大汗!”
战争阴霾笼罩着辽东,并且越来越的浓烈。
随着正月的到来,这种感觉到达了顶点。
天启五年,后金天命十年,正月十四日,努尔哈赤亲统大军四万,号称十三万,出沈阳,十七日西渡辽河,直逼宁远。
正月十四日,宁远城兵备道府邸。
“诸位,探子来报,建虏大军号称十三万,已经从沈阳出发,直奔宁远而来。”
袁崇焕朗声说道。
“终于来了!”
“十三万,这么多人马!”
“看来是一场恶仗。”
“唉,是我们的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