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直缺着。”楚谡很快恢复表情答道,“从我拿到它的那天起。”
玄微进一步问:“它的做工和用料看起来都很不菲,可见中间缺的东西也很贵重。楚大人有试着去寻回来么?”
“有啊。”楚谡轻声答道,又似喃喃自语,“一直,一直在找啊。”
玄微望着他,也轻轻地问:“你什么时候拿到这支簪子的?它如何到你手上?”
楚谡与她合上眼神。四目相对半晌,他忽然笑了一声。
“十几年前罢。”他很认真很大方地说,“这是我的恩师所赐,也是他的传家宝物。”
玄微最后凝视他一眼,走开去道:“原来如此,难怪楚大人如此珍爱对了,我能进提刑司的文署看看么?”
“可以,二爷说他不在时,您可以代替他做任何事,给予任何吩咐。”楚谡垂眸答,“盐梅,带二夫人去。”
玄微默然不语,跟着楚盐梅去了文署。
“你到底在琢磨什么幺蛾子?”楚盐梅给她开了文署的门,怪异地瞋着她,“藏藏掖掖神神秘秘的,我哥的簪子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二爷突然南下,一个大任务就是替皇帝陛下找一件宝物。”玄微掂量了下,觉得这样简单透露应该无妨,“目前我最接近的宝物,就是你哥这支簪子。”
楚盐梅哎哟一声,“找宝物?我哥这能算什么宝物,你倒不如借查案的由头,去大收藏家陆家看看呢。或者第二起案子发生的那家当铺,里头有许多暂且还没人赎走的值钱宝贝。实在不行你再去大街小巷的古玩店,或者找其他收藏家什么的怎么只盯着我哥那支破簪子看啊。”
玄微沉吟一刻,点点头,“也可以。那明早就劳烦楚姑娘,陪我去一趟发生第二起案子的当铺看看吧。”
“就你会使唤人。”楚盐梅斜她一眼,“要不是二爷交代,我才不”
后面的话玄微走进文署便没听见了。
她目标明确,直奔专门收置入狱记录的架格,索着年份在最近十五年以来的记录翻看。
“傅绥方嘉佑三十九年斗殴,闹事,毁坏他人财物判五年”
她终于翻找到要的东西,一字一字仔仔细细,眼睛一定,“受害方——东华街当铺掌柜?”
这页记录说——十多年前,傅绥方在第二起案子的现场,东华街当铺斗殴闹事、毁坏当铺财物?
为什么?
不是。
傅绥方那个时候——从京城被人保出牢狱,回到陶州了?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儿风声,生死无人知?
玄微越看越迷惑,蹙着秀眉接着往下看,看到这起案子的判定落款人,瞳孔一缩。
——刘狱司的名字。
这,一下子就将傅绥方与连环杀人案的第二第三起,搭上联系了。
首先,傅绥方在十多年前,同第二个死者当铺掌柜起过不小的冲突。
其次,傅绥方是这起冲突的失败者,进了牢狱,还被第三个死者刘狱司判了五年刑。
其三,回顾第一个死者陆老爷,他曾将舞弊罪名全推脱到傅绥方头上,二人也算结过纠葛冤仇。
共同点:傅绥方与这三人都有过直接矛盾。
所以,傅绥方确定为这起连环杀人案的核心因素。
但凶手会是他么?
玄微接着往下看,最后眼神微暗——服刑不到一个月,傅绥方就突然发病,死在了牢里。
那么合理推测,凶手就是与傅绥方有较深情义的人。
可是他家道没落,出到陶州定居备考,已经算是背井离乡。院试、乡试夺得魁首,声名大噪时,也不见亲友来投靠,可见家中无人;期间也以不可分心为由,不曾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