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颜儿转过身去。”董轻弦终而妥协,松开灰扑扑地衣襟,露出一片白瓷般的细腻。
柳如颜醒过神来,平时她与少年们混在一起,各个都称兄道弟,互相也不避讳,但董轻弦不同,他知道她是女子,私下里定会避让。
她蹲着身,坐在茂密的芦苇丛中,背朝着他问:“这样就可以了?”
董轻弦淡淡点头,将沾满泥垢的外衫尽数脱掉,一双修长的腿跨入水中,缓缓浸到水底,晚风过境粼波飘渺,轻轻拂过他润玉的胸膛,始终流连不去。
天色渐晚,他从泛着波光的溪流里淌出,颗颗莹润的水露滚落,恰似淡天琉璃玉壶光转,漫漫雪光中,一抹粉桃初蕊独绽枝头,透过泼墨般的青丝若隐若现。
经过芦苇丛时,董轻弦瞥向她,嘀咕了声:“我洗完了。”
“好,轮到我了。”她自然回眸,一眼,就看到他衣衫半敞,俊美无俦的脸上沾着湿漉水汽。
平时这些男人在外洗浴时,都会有意地避开她,柳如颜初次见到他这副模样,肤白胜雪,紧实细腻的胸膛惹得她好一阵羡慕。
为了易容成男子,大热天的她必须得穿戴束身甲衣,果然,同人不同命啊。
董轻弦被她看似灼热的眼神弄羞,不由地垂下头。
“我先走了。”董轻弦欲语含羞,怕冒犯到姑娘。
刚走到一半,他猛然顿住脚,把颜儿独自留下,若是被旁人撞见了岂不是不妙。
于是乎,他矮身蹲在芦苇丛中,远远地替她守着这头。
柳如颜常年混迹军营,沐浴净身确实有诸多不便,她通常都是趁着没人的当口,穿着贴身的小衣入水,简单洗漱,最后在岸边晒会太阳,等小衣晾干了再穿戴整齐。
系统空间存有外衫,柳如颜迅速冲掉泥垢,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往营地方向走。
但当她瞥见前面立着的一道人影时,才发觉对方并未走远。
“轻弦?”
男子闻言,蓦然回首。
落霞、清风、白芦影,衬得他周身好似泛起柔和的光晕。
随着他遥遥睇来,青丝拂面,董轻弦眉眼温润,颊边一层夕阳的余晖,薄红微浸。
水涧潺潺芦影送晚,柳如颜却无心欣赏。
她掏出一盒膏脂,拧眉道:“脸上的易容被水洗掉了,得替你重新抹上。”
董轻弦垂下睫,脸颊终于泛起了红。
平时他自持听觉出众,刚才姑娘洗浴时发出的动静,也被他悉数听去。
此时再看她,还真让人羞愧难当。
“怎出了这么多汗?”看向落山的夕阳,凉风习习,不应该觉得热才对。
“……”
董轻弦不禁赧颜,眼神飘忽不定,犹犹豫豫地开口:“我生来怕热,所以每逢盛夏就流汗不止。”
她恍然,随手摘了片阔叶替他扇凉:“此番从军难为你了。”
“颜儿言重了。”董轻弦敛目笑道,选择与柳如颜一同南下,是他自愿作出的决定,更何况这段时光的朝夕相处,让孤零零的他饱尝温情。
“轻弦,甘之如饴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