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因为马车的颠簸,沈闻靠在叶青葵的身侧,打起了瞌睡。
叶青葵扶住他,缓缓放平躺在自己的腿上。
小孩子,脸上稚气未脱,居然还会见义勇为。
思及此,她不觉笑了出来。
“叶姑娘,为何这么晚还在镇上?”程砚清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叶青葵抬眼看去,程砚清一如从前,似乎根本没有因为他算计了自己,而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
这男人,白长了一副好样貌,妥妥的白切黑,上辈子只是怕是个算盘投胎的。
一想到被程砚清算计了,叶青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自然是有事情要做。”叶青葵垂眸,手上不停理着沈闻的头发,接着问道,“同村有位王大山,可在你那里抓了药。”
程砚清颔首,这王大山确实来了,虽然报了叶青葵的名字,可他还是很羞愧,将唯一值钱的钱袋子放在自己这抵押了。
他从怀里掏出钱袋子,递给面前人,“这是他的抵押物。”
叶青葵接过,从怀中悉数了一把铜钱,将一捧铜板猝不及防地塞给程砚清。
程砚清哪里见过这么多现成的铜板,经他手的连碎银子都很少。
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坠得他手一沉,忙不迭地用力捧起来。
“这些是我为王大山付的药钱,一共是二十两,只多不少。我想少东家给他的药,也是只多不少吧?”
望着程砚清略有些狼狈的样子,叶青葵心情大好,强忍着笑意瞥向他。
程砚清一愣,因为自己的尴尬,而让眼前人开怀,他心中微微一动。
先前算计她是自己不对,那现在她笑了,是不是代表不生气了?
马车晃晃悠悠停在沈家院外。
叶青葵瞧着程砚清温柔的表情浑身别扭,便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叫醒沈闻下了马车。
沈云飞站在院内,一直等待叶青葵回来。
天渐渐暗了下来,左右等不到叶青葵的到来,让他心忧。
却听见了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心心念念的人便从马车上下来。
车夫帮忙卸货,全都堆在了沈家院子里的石桌上。
沈闻迷迷糊糊,叶青葵索性抱起他,站在路边。
沈云飞见状,刚探出一步,便看见马车的窗帘被人掀起。
程砚清的脸出现在视线之内。
她这么晚回来,是跟程砚清在一起?
心底好似有什么翻了一般,酸酸涩涩,堵得人透不过气来。
大袖下的拳头,随着酸涩的心跳,渐渐收紧,转身进了屋。
叶青葵抱着沈闻吃力地站在路边,“少东家,还要托你帮我办件事。我需要一辆马车,家里人口多,还需要拉货。尽量给我选个大一点的,价格在百两银子之内,多了我也没有,就这几天需要。”
她也不想再和程砚清客气,有事说事。
况且,那位贵人身边有杀手,程砚清又是他的人,现在已经这样了,就不能再撇清自己。
程砚清颔首,找辆马车而已,不是难事,“好,我会尽快办妥。”
马车缓缓启动,突然,一只钱袋子从窗户内丢出。
叶青葵下意识接住,沉甸甸的,明显是先前她整蛊对方的铜钱。
“心意我收下了,叶姑娘这个朋友我也交了——”
程砚清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叶青葵捏着钱袋无奈摇头。
交朋友?这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马车滚动的声音,将玉娘吵醒,她披着件外衫跑出来一看。
“小闻?”
只见小儿子沈闻正趴在叶青葵的肩头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
她立刻进屋叫醒丈夫沈阳,把孩子从叶青葵的身上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