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主院中,顾老夫人刚从屋里出来。
她脸上的冷意还未减退,就看到了顾宁正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宁儿!”顾老夫人脸上绽放出一个花般的笑容,脸上层层的皱褶更是挤在了一块,“我都听说太虚观的事了,你不必担心,你到底是县主,即便嫁不了端王,以你的身份,也能嫁入豪门一生无忧。”
顾宁盯着她好一会,一直到她撑不住脸上的笑容,这才缓缓道:“让祖母失望了,在太虚观被掳走的人不是我。”
闻言,顾老夫人笑容停滞在脸上。
到底是在内宅大院待了好些年的,几乎是在一瞬间,顾老夫人便从中察觉到了异样。
“你这话是何意?”
“我是说……”顾宁勾唇轻笑,“被掳走的人姓顾,但却不是我。”
她说着,就云淡风轻地越过了顾老夫人,直接走进了主屋。
顾老夫人疾步上前,开口便是质问:“你做了什么?”
顾宁一转身,笑盈道:“祖母这么着急?想必是担忧大姐姐了。”
“忘了告诉祖母,太虚观的玉虚道长被抓走了,他在太虚观贩卖毒药,证据确凿!”
她越是说着,顾老夫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此刻顾宁一双漂亮的眸子中透着冰冷,她望着顾老夫人时,有讥诮,有厌恶。
顾老夫人身体发寒,强装镇定:“我瞧你是被吓傻了,我是你的祖母,又怎会害你?”
“是啊。”顾宁轻声道,“你是我的祖母,为何要这样处心积虑地害我?我也不明白。”
她幽幽地一声叹息,眸光锁定了顾老夫人:“既然祖母不肯承认,那就去府衙,让京兆尹派人来调查此事!”
她步步紧逼,顾老夫人脸色难看,却异常镇定。
“县主受了惊吓,你们还不快扶县主回去休息。”顾老夫人呵斥顾宁身边人,她身后的几个嬷嬷更是站了出来,朝着顾宁走去。
顾宁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我是县主!”
“春玉!动手!!”
顾宁话音落下,院外便涌进了二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护卫。
他们身材高大,正凶神恶煞地盯着顾老夫人一行人。
顾老夫人指着顾宁,颤声道:“反了天了!你想绑了我不成?你可知这是忤逆不孝!纵然你是县主,也逃不过……”
“祖母害我在先,我此举只为自保。”顾宁笑得明艳动人,“祖母若有什么话,不妨到了公堂上再说!”
顾老夫人既是愤怒又是心虚,她朝着身边几个嬷嬷使了眼色,一人便挨着墙边,想要偷溜出去。
但春玉眼睛毒辣,一把将人抓住,扔到了顾老夫人面前。
二十几个身材高大的护卫将这个院子挤得水泄不通,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无一不让顾老夫人胆寒。
顾宁语气轻柔,但自她口中说出的话,却使得顾老夫人心神大乱。
“祖母放心,我可没有拦下消息的习惯,想必父亲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顾宁轻飘飘的一句话,印证了顾老夫人心中所想。
“你连顾家的脸面都不顾了?”顾老夫人恨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这十八年来,从未有过跟现在一样清醒的时候。”顾宁笑盈盈道,“祖母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外祖母与舅舅虽然不在府中,但我手下可有几百号人手,想要铲平这个顾府,也是一句话的事。”
“放肆!”
顾致远怒气冲冲地赶来,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气得胸口不断起伏,盯着顾宁的视线越发不善:“你这是何意?仗着县主的身份想要谋害祖母?”
“我朝最重孝道,此事若闹大,即便是皇上也保不了你!”
“祖母慈,我才孝,可祖母害我,我为何不能反抗?”顾宁冷笑道,“再说了,我可没想对祖母动手,我只是想要请她去府衙一趟!将此事调查清楚!”
顾致远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顾老夫人,在瞧见对方躲躲闪闪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他的一颗心,彻底沉了下来。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冷静,好言好语地劝说顾宁:“宁儿,我知晓你心中有气,但凡事也要讲究证据,你口口声声说祖母害你,那你可有凭证?”
顾宁冷冷看他一眼,见他仍是一副慈父模样,轻哼了一声:“父亲莫非是从大姐姐那听说了什么,这才来威胁我?”
顾致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为何总是将为父往坏处想?”
“你是顾家的女儿,该为顾家的名声考虑,此事若宣扬出去,你又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些人定会在背后议论你。”他看上去是竭尽全力替顾宁考虑,“无论此事是谁所为,都不该闹大!”
“父亲待如何?”顾宁冷冷地看了眼顾致远。
顾致远抚着胡须,温声道:“都是一家人,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左右你也没任何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