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宴脸色严肃,摆明了是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饶是横看竖看他不顺眼的裴安临,也没能抓住错处。
于是裴安临便摆了摆手:「殿下请回吧。」
谢宴微微颔首,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次日一早,顾宁刚要出小院,就被门外的护卫告知:「大长公主有令,在出嫁前,郡主不得踏出院门一步。」
闻言,顾宁漂亮的小脸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
她磨了磨牙跟,却不敢明面上忤逆大长公主,只得是打道回了卧房。
恰逢这时春玉端着茶走了进来,见到春玉,顾宁的眼睛就亮了。
但还没等顾宁开口,春玉便摇了摇头:「郡主,您就别想了,如今府中上下都是眼线,奴婢纵然能帮您离开小院,也无法帮您离开咱们府。」
顾宁瘫倒在了软塌上:「可我只是想要出门逛一逛。」
「等我入了宫,可就不能时常出宫游玩了。」顾宁想到这,便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虽然想要当咸鱼,但她想要当的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咸鱼,而不是被困在四四方方的皇城中。
见顾宁眼中的忧愁,春玉心中也叹息一声。
但她还是将顾宁劝了下来:「若是被抓住,可就不知是打十下手心这么简单了。」
春玉劝道:「您若实在想出去,不妨去找公主求求情。」
闻言,顾宁挥了挥手:「就算是要求情,也得等外祖母心里的怒火消失了才行。」
想到这,她便无力的看着头顶:「这么一想,为了嫁给他,我可牺牲了许多!」
春玉点点头,正要说话时,却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楚诗灵兴奋的声音。
「顾宁!」楚诗灵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顾宁听了这声音,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你怎么来了?」
楚诗灵一听,便冷哼了一声:「好歹我们也是共患难过的,怎么?你这么快就将我抛在脑后了?」
顾宁赶紧摇头:「我可不敢!我只是没想到外祖母还能放你进来。」
闻言,楚诗灵嘿嘿一笑:「大长公主是在生你的气,又不是生我的气?」
「今日见了我,她还叮嘱我不能跟你一起胡闹呢!」
顾宁轻哼一声,将凑上前来的楚诗灵推开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粗俗!」楚诗灵摇了摇头,「你到底也是要当皇后的人,能不能文雅一些?」
「快说快说。」顾宁可不理会这些,扯着楚诗灵的衣袖就问道,「究竟是什么好消息?」
楚诗灵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下,眼见顾宁脸上逐渐浮现出不耐烦的神情,她才轻咳了一声,道:「今日禁军将曾家与明家抄了。」
「你猜怎么着?」楚诗灵的表情变得十分夸张,「曾家与明家的地契足足有这么厚一摞!」
「其中那一大半,都是在去年江南水灾时收的!」
「这可是死罪!」
楚诗灵一惊一乍。
「而曾飞虹与明静怡两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私下里干的都不是人事,之前她们互相抖落出来的那些罪行跟她们真正做的都是轻的了!」
「光是曾飞虹残害过的民间女子,就足足有十三人!」
「而且她丧心病狂到只是因为被一个小孩弄脏了新作的衣裳,便让人将那小孩一家都卖了。」
顾宁眼眸微沉:「定罪了吗?」
「大理寺还在算呢,不过午门斩首是逃不了了的,如今大理寺正在争执,是不是要将整个家族都治罪。」
顾宁闻言,眸间划过了一道冷意。
的确,曾家与明家虽说从上到下都烂了,但也有那么几个旁支是好的。
若要定刑,的确是要慎之又慎。
楚诗灵眼珠子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凑到顾宁耳边,小声说道:「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吕玉找了我。」
「他找你做什么?」顾宁皱眉,「莫非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不不。」楚诗灵连忙摆了摆手,「他是想让我问问你,这两桩案子该怎么判。」
「譬如曾家,嫡系作恶多端,但几个旁系却在所任地方颇得民心,一听要问罪他们的大人,竟然要将钦差拦下。」
「又譬如明家,也能歹竹出好笋,旁系所出的一人,如今正是白鹿书院的院长。」
「白鹿书院可是占据了朝堂的半壁江山,若牵连到他,必定会引起朝廷动荡。」
楚诗灵一板一眼的将吕玉的话转述出来,顾宁撑着下巴,仔细地思考了起来。
若是不牵连家族其他人,势必会留有隐患,可若是将族都杀了,未免也太过残忍。
沉默了一会儿,顾宁突然一拍桌子,道:「我知道了!」
「什么?」楚诗灵很是激动。
她对顾宁是无脑相信,只要是顾宁说出来的话,在她看来就一定是对的。
顾宁冲着她眨了眨眼:「曾家与明家其他人是无辜,但他们也享受了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带来的好处。」
「但一切查证了确实什么都没做的无辜之人,也应当酌情处理,而非一棒子打死。若想要免刑,不如将功抵罪。」顾宁幽幽道,「譬如曾家那几个旁系,若能拿出切切实实的功劳,便能保自己与家人。」
楚诗灵重重点头,觉得顾宁这话说得十分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