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谢宴的凤眸瞬间变得暗沉,下一刻,他眼底的欲色又悉数被收敛,仔细地替顾宁穿戴好了衣裳首饰。
让顾宁惊奇的是,谢宴替她编的飞云髻像模像样的,一点都不生疏。
谢宴对上她的眼神,柔声道:「我在太极殿独守空房时,曾练过许多次。」
顾宁不自在地别开了头,不敢再跟谢宴对视,唯恐谢宴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
对于成婚一事,谢宴比她热衷多了。
见顾宁躲避,谢宴在心中无奈一笑,但还是仔细地替顾宁描好了眉毛,声音十分温柔:「走吧,乌子虚在等着我们了。」
在满香楼的一楼处,乌子虚带着一干人,大大咧咧的坐在了这,目光始终盯着楼梯张望。
眼见着一男一女相携下来,男人容貌俊美,一举一动皆是矜贵,一看便知此人身份不凡。
而他身边的女人带着帷帽,即便是若隐若现的,依旧能看出女人姿容绝世。
只是,男人对女人明显没有太多尊重,反倒是像对待一个玩物一样。
见到了乌子虚,男人脸上的笑容倒是真切了一些,冲着乌子虚大步走来。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谢宴站在乌子虚面前,盯着乌子虚跟他身后的人一阵打量,眼中满是让人不满的算计。
乌子虚身后的护卫正要发难,乌子虚却抬起了手:「都退下,我要亲自跟谢公子详谈。」
护卫闻言,迟疑了一会儿,乌子虚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怎么?难道连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此话一出,护卫们走得干干净净,都退到了门外。
谢宴也冲着身后的岳明几人挥了挥手,只留下了一个端茶倒水的顾宁。
顾宁仔细地替乌子虚跟谢宴各倒了一杯茶,然后就乖顺地站在了谢宴身后,像足了那些温柔小意的侍妾。
乌子虚还没仔细打量顾宁,就对上了谢宴警告的眼神。
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冲着顾宁和善一笑,只是没有开口说话。
三人深知隔墙有耳,所说的话,也都是明面上的。
谢宴摆出了纨绔子弟的架势,斜着眼睛看人:「你也
要买盐?」
「事先可说好了,我的盐都卖给匈奴的可汗了,手上是一点盐都没有了!不过再过十几日,我手下又会新送一批盐来,你可以先交定金给我,我给你留几车。」
乌子虚摇了摇头,在谢宴不满的注视下又叹了口气:「谢公子,你这是被人骗了。」
「我今日正是奉了可汗之命前来买盐,之前跟你签订了契约的人,并非真正的可汗。」乌子虚说到这,怜悯的看了眼谢宴。
谢宴闻言,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就是大怒。
他猛地站起身,一拍桌子沉声道:「他不是可汗的人?那他是谁?」
「我也不知。」乌子虚无奈道,「若非我今日来得及时,你只怕要被他哄骗走一大批盐了。」
谢宴在这时表现出了独属于纨绔的愚蠢,对于乌子虚说的话,他一点都没怀疑,而是咬牙切齿道:「还好只是五车盐罢了!剩下的盐我还藏在暗处,没有给他!」
乌子虚趁热打铁,将手中的令牌掏了出来:「谢公子,你不妨仔细瞧瞧,我手中这枚令牌,是可汗亲自赏赐给我的,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剩下的盐,都由我代替可汗,部包圆了。」乌子虚又扔下了一句话,「我们可以一次性付清所有的银子。」
「而且……」乌子虚笑了笑,「我们给你七百文一两的高价!如何?」
谢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盯着乌子虚竖起的手指:「当真是七百文?之前那人买走我的盐,给的是四百文!」
「此人不过是想要从你手中骗盐,自然不会给你实诚的价格,但可汗却是真心想要跟谢公子合作的,若是谢公子对这个价格不满意,还可以再往上提。」
谢宴眼中满是亮光:「此话当真?」
「自然。」乌子虚立刻答道,「可汗从不说谎!」
片刻后,谢宴慢慢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这盐都是你的了!」
就在乌子虚笑着点头时,谢宴又补充了一句话:「但这银子,你们得给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乌子虚立刻答道:「这是自然!」
说话时,他便朝着门外挥了挥手。
几个守卫满头大汗的扛着木箱走了进来,乌子虚亲自将木箱打开,里面黄澄澄的金子将这个大厅都照亮了。
谢宴盯着这些黄金,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原本的翩翩公子模样在这时消失殆尽。
守卫们嫌弃地看了眼他,到底也没说什么。
「好!」谢宴激动地一挥手,「成交!」
「岳明,立刻将我们所有的盐都拿出来!都给他!」谢宴冲着上面高声喊道。
岳明立刻应下,不一会儿,便有好几十人从满香楼的后门走了出去。
满香楼的动静这样大,乌子虚又带了几十个护卫来,这样大的动静、这样大的排场,自然是引起了旁人的主意。
耶律寒昨晚刚身心交瘁地从呼延家回来,还没好好地睡上一会儿,便听见侍卫急促的敲门声。
紧接着,就是侍卫激动的喊声。
「将军!大事不好了!乌大人带着人去满香楼了!听说是带了好几箱的金子,是要去满香楼买盐的!」
耶律寒猛地坐直了身子,他仍然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不是早已跟谢公子说好了,他将所有的盐卖给我们吗?」
侍卫深深地叹了口气:「乌大人口口声声说他才是可汗派出来的人,您是假的!谢公子信了!眼见就要收下他送来的黄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