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从树后走了出来,神情很是复杂。
「舅舅,我怎么觉得还是我们吃亏了?」
「与她相比,自然是吃亏了,可若是跟以前比起来……那我们还是赚了不少。」呼延亮苦笑一声,「若是这样价格的盐来到了我们匈奴,人人便都能吃得起盐了,再也不用同牛羊抢盐土了。」
闻言,宇文拓也苦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对是错。」
「对于百姓而言,自然是对的。」呼延亮幽幽地叹了口气,「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弊大于利啊!」
说到这,呼延亮便沉默了下来,再也没有说话了。
而宇文拓看着那道逐渐消失的背影,眼中的愁绪几乎都要化作实质了。
与此同时,匈奴王庭。
宇文征仔细地看着手中的地图,他的眼神阴沉,盯着王庭那一处死死地不放:「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攻入王庭?」
「急不得。」乌子虚劝慰道,「我们只需要静待时机,他们总不能在王庭内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乌家祖辈是楚国人,面容较匈奴人柔和不少,而乌子虚的身上,也有着一股匈奴人没有的气质。
他一开口,宇文征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他沉着脸道:「二表哥,难道咱们就要一直等下去吗?」
「舅舅与大表哥都是被宇文旭这个畜生杀的,我若是不亲手杀了宇文旭,难泄心头之恨!」
闻言,乌子虚看了眼他。
宇文征虽说是口口声声说着要为乌家家主报仇,但他除了脸上有些愤怒外,眼中并无仇恨的情绪,只有算计。
乌子虚低下头,将眼底的心思遮了下来,倒也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而是劝道:「我们手中只有一万人,大王子手中的兵马加上耶律家的私兵,恐怕能有四万人之众,我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只能等。」
宇文征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焦灼,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士兵的出现,打破了营帐中冷凝的气氛。
小士兵低着头,颤着声音说道:「可汗!王庭那边传了一封信来。」
自从王庭纷争以来,各个王子都自称匈奴可汗。
闻言,宇文征眉头紧锁:「传信?宇文旭又在玩什么把戏?扔出去!」
「瞒着!」乌子
虚立刻拦下了小士兵,将那封信接过后,这才让小士兵离开。
宇文征不满地看着乌子虚,他对乌子虚的自作主张很是不满,然而眼下他还要靠着乌家的私兵,不得不将满腔怒火压下,但他脸上扭曲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一切。
乌子虚早就知道这个表弟的表里不一,并未给他过多的视线,而是打开了这封信,看着信上的内容,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有些不对劲。」乌子虚低声道。
宇文征见状,也起了好奇心,抢过这封信便看了起来。
一目十行的看完,宇文征大笑了起来:「宇文旭难道以为我是傻子吗?我怎么会上他的当去王庭?他分明是想要趁此机会要了我的命。」
「四王子,臣倒是觉得,你可以去一趟。」乌子虚在他笑完后,提出了与他截然不同的话。
宇文征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忍不住探究的眼神,往乌子虚身上看。
「可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让我去送死?」
「这信上所写的地方并不在王庭,而是距离王庭足足有五十里的山上,这蒙山距离我们也有五十里,可见这个地点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也许正是因为大王子担心您会误解他,这才将地点选在了蒙山。」
宇文征脸色难看:「他肯定会在蒙山设下埋伏,到时候再给我致命一击!我才不会上当!」
在宇文征发泄完心中的情绪后,乌子虚才开口:「臣觉得,应当是大王子意识到了危机来临,这才会选择跟可汗您合作。」
「不知您是否听到了风声?」乌子虚放缓了声音,足够宇文征听得清楚,「二王子已经投靠了楚国人,正带着楚队赶往王庭!」
听得这话,宇文征愣住了。
乌子虚见他脸上神情,就知道他这几日必定是与那些抢来的女人欢好去了,沉醉在温柔乡中根本没有在乎从边境传来的情报。
忍住心中怒火,乌子虚继续说道:「为了共同应对楚队,我们还是与大王子合作最好。」
「宇文旭这人阴险狡诈,难保他不会有其他的念头。」宇文征冷着脸道,「我还是觉得不跟他们合作最好。」
「可这样一来,楚队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我们逐个击破。」乌子虚语重心长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可汗不如先去见一见大王子,再做决定。」
宇文征是怕死的,他在听完乌子虚的话后,迟迟不能下决定。
而乌子虚在沉默一会儿后,提议道:「臣会陪可汗一块去。」
「大军也会在可汗背后,时刻保护可汗的安危,绝不会让大王子有可趁之机。」
听完这话,宇文征苍白的脸色才有了点血色。
他眼珠子一转,道:「那就这样定了,今晚我就去赴约。」
匈奴的夜晚总是要来得迟一些,终于等到了天黑下来,宇文征这才出发,在他身前,是乌子虚带着一队人马打头阵。
宇文征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什么法子都用上了,现如今他身上还穿了厚厚的两层盔甲,就是为了防止宇文旭暗地里使阴招。
终于来到了蒙山,看着黑漆漆一片的山,宇文征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做足了建设才走了进去。
见宇文征这副模样,乌子虚压下了眼底的讥讽。
在山里的平地上,宇文旭早就等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