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是看这身形,便能让人想象帷帽下的那张脸该是如何绝色。
「这人是什么县主?裴家的县主……」
「莫不是长宁县主!」
一些惯是喜欢听说书八卦的人识别出了顾宁的身份,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当年江南有难,也是长宁县主出手相救!」
「请县主放我们入城!」
「救救我们吧!关州城破了,我们一家人无处可去,只能来沧州了!」
「是啊!我们绝不会在沧州久待,我们只是想要通过沧州去江南!沧州可是我们南下北上的唯一途径!这城门关上,不就是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吗?」
这些话语一出,哗啦啦的一大片人跪了下来。
顾宁捂着唇,轻咳了几声,身子在风中站立不稳,在春玉的搀扶下方才站稳了。
「诸位放心,我定会替你们主持公道!」顾宁声音虽虚弱,但十分坚定,「我是裴家的人,我家中长辈自幼便教导我,我们大楚,是靠着千千万万个百姓才能在几百年的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倒!百姓就是我们大楚的根!」
「我身为裴家人,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受苦而视之不见!」顾宁掷地有声,「诸位放心,若是城门不开,我与你们一同在此等候!」
顾宁的话,无疑是给众人服下了一颗定心丸。
她声音如此坚定,更是言行一致,直接站在了人最多的地方,看着头顶的城墙。
那些守卫根本不敢冒头,纷纷等着去传话的兄弟将知州带过来。
春玉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百姓,心中很是忧虑,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县主,咱们现在可是骑虎难下了……」
「骑虎难下的不是我,是沧州的曾知州。」顾宁勾唇一笑,声音很是微小,「关州的百姓足足有二十万,他难不成想要将这二十万的百姓都拦在城外?更何况我可是代表了裴家,他只要敢关着城门,那等待他的就是人头落地!」
曾知州这样做本就不妥,身为朝廷命官,本就不应该贪生怕死,蜀军还没打来呢,他倒是先怕得将城门给关上了!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她——趁着这个机会,她能让裴家的声望又往上涨一些。
裴家的声望越高,皇帝对裴家动手时就越是要思量,她不知皇帝何时会发疯,只能在皇帝发疯前,尽量的增大裴家的依仗!
民心,就是最大的依仗!
顾宁的眼神冷冽,抬眸看着上方空荡荡的城墙。
见
此情景,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
沧州城内,曾知州得知了这个消息,气得将桌子上的东西都砸了,一旁的师爷急忙劝说:「大人!您可不能自乱阵脚!现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赶紧打开城门,将长宁县主给迎进来。」
「一个女人来凑什么热闹?」曾知州眼神阴鸷,「、难道她以为裴家事事顺着她,便也会在这样的大事上也顺她心意?」
「这么多的难民,若都是接进来……」曾知州阴恻恻地说道,「我们的救济粮可就不够了。」
师爷听得这话,打了一个寒颤,小声道:「暂时撑上几日还是可以的,只要等到长宁县主离开,咱们随便找几个理由,便能将人给打发走。」
「都是些小小庶民,他们又怎么敢同官府作对?」
曾知州冷冷一笑:「都是这长宁县主自作主张,通往江南的路本就不是沧州城这一条路!穿过云山可以去京城,穿过盘岭可以去江南!怎么就他们偏要从沧州城过?」
师爷也是一脸不满,两人都不曾记起,这两座山脉中的蛇蚁猛兽远比蜀军更可怕。
在等了许久后,城门终于被打开了。
曾知州亲自出城迎接顾宁:「长宁县主大驾,微臣来迟了!还请县主恕罪!」
闻言,顾宁轻笑了一声,在曾知州听来,这笑声中蕴藏的是浓浓的讥讽,让他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县主这是何意?」
「之前在京城时,曾听说过沧州的知州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今日一见……」顾宁意味不明的说道,「我倒是觉得当个好官可真容易。」
曾知州气得心中冒火,偏偏不敢在一旁百姓的注视下反驳顾宁,只能小心赔笑:「县主此言差矣,曾某只是担心这些百姓中有叛军派来的探子,为此不得不将城门紧闭。」
「为何现在又开了?」滚明疑惑道,「难不成在短短的一日内,曾大人就从这么多百姓中精准的找出了那几个探子?」
「还是说……」顾宁冷笑了一声,「曾大人是畏惧于我说的那些话,不得不将这些百姓放了进来?」
顾宁说话时,并未压低声音,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楚。
在百姓的嗤笑声中,一人压低了头上的草帽,遮住了眼底异样的光彩。
这长宁县主,倒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那样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