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将军看着谢宴,眼中半是恭敬,半是欣慰。
他拍了拍谢宴的肩膀,和蔼道:「你放心,我之前让人去匈奴买的良马种已经培育出了不少马匹,都在深山里的草场里养着,足够再培养出一支两千人的黑骑了,再加上你给的这些金银,再培养一两千个黑骑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话说到这,他突然顿了顿:「只是这么多的军队,每日的吃喝都要花费一大笔银子,你就算有私库支撑,又能养多久?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明白将军的用意。」谢宴语气稍低,「但就算现在能将皇帝从皇位上扯下来,只要姜家之流尚存在朝堂上,朝堂就一日不会安宁。」
「欲攘外必先安内,我必须要将楚国内政处理干净,把姜家之流清除干净,这才能真正的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谢宴的话掷地有声,让准备了满肚子劝说理由的蔡将军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蔡将军摇了摇头:「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逼着你起事,你放心,黑骑一事就交给我了,待你起事时,一万黑骑势必准备妥当!」
「多谢将军。」谢宴诚恳道,「我能有今日,离不开将军的鼎力相助。」
「我能有今日,也离不开太子殿下的信任。」蔡将军摆了摆手,「你既然是殿下唯一血脉,那就是我效忠的人!」
谢宴凤眸微闪,那些异样的情绪被他压下。
而在这时,蔡将军又笑眯眯地凑了上来,一改刚才严肃的神情:「你与县主……咳咳!」
虽未言明,但蔡将军眼中揶揄的笑容,足以让人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谢宴这张白皙俊美的脸上,瞬间涌起了淡淡的一层薄红。
他握拳放于唇边,轻咳了一声:「我与县主发乎情、止乎于礼,绝无任何逾越之举。」
蔡将军无不失望,但在谢宴的注视下,他艰难地转了话锋:「我可没这意思!」
说着他嚷嚷起来:「我就是让你把握住机会,绝不能跟三皇子一样始乱终弃!裴家可不是好惹的!你也不能损了太子殿下的名声!」
「将军放心,我都记在心里。」谢宴点了点头,对蔡将军这样关心他的长辈,他永远都拥有耐心。
蔡将军闻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嘛!我瞧县主那小丫头虽然古灵精怪,但对你却是一片赤诚之心。」
谢宴的眼神在此刻柔和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眼中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扩大了。
但在下一刻,他又冷凝了神情:「燕煜若是回了燕国,边关恐会生变,榷场一事还是早日解决的好。」
提起这件事,蔡将军就骂起了娘:「方成海那狗生养的,几年下来愈发嚣张了,他手下的人暗中收购茶叶瓷器,那些商贩为了躲避榷场的征税,索性与他交易,如今榷场大半部分的商贩都只是走个过场,他们将东西都给了方成海的人,更有甚者,还在私下贩盐!」
盐铁对于楚国而言是国之根
本,燕国与匈奴都缺盐,他们没了盐,就没法上战场,也正是因为将盐牢牢地掌握在手中,楚国才能牵制住燕国与匈奴,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如今方成海将盐走私出去,就是在动摇国本!蔡将军是心急如焚,偏偏碍于计划,他不能制止方成海,甚至还要给方成海大开方便之门!
蔡将军说着,黝黑的脸上就变得铁青:「我真恨不得一剑了结了他!」
「好端端的提起他,难道你是想了什么主意?」蔡将军狐疑地看了眼谢宴。
谢宴不曾回答,只是用手沾湿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见状,蔡将军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好主意!」他拍着手,高声道,「这要是能办成,别说是方成海了!整个方家都得倒台!姜家也得跟着受牵连!」
他的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的。」谢宴薄唇微勾,眼神薄凉,「只需再登上一日。」
蔡府的花园内,姹紫嫣红的鲜花与墙外枯黄的树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顾宁一边跟着下人往里走,一边仔细地欣赏着。
她知道蔡将军刚才只是想要支走自己,若是自己再不走,那就不识趣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总不能愁眉苦脸地去见蔡夫人。
正在顾宁赏花时,前方的假山处传出了一声轻笑:「这满院子的花,竟然抵不过县主的娇颜。」
顾宁眼皮一跳,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穿的花枝招展的男人,嘴角不住地抽搐。
说好的蔡夫人呢?怎么是个男人?还是个花孔雀一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