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侍卫的运气可真好,这次救驾,足以让他平步青云了!」
「可不是嘛!若是寻常救驾也罢,可他偏偏舍身挡住了刺向皇上的那一剑,如此一来,他对皇上可就是有救命之恩了。」
「只是这救命之恩也没那么容易拿到手,听说他仍在昏迷中,只怕是性命垂危。」
几个侍卫小声议论着,正说在兴头上。
他们身后,春玉叉着腰,横眉冷眼地指着几人骂道:「裴府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不是让你们来这说闲话的!」
瞧见来人是春玉,几个侍卫脸色苍白,赶紧低下头去。
「属下知错,还请春玉姑娘大发慈悲,绕过咱们一次!」
春玉冷眼横了几人,冷声道:「还不快去当差?」
他们匆忙离开,并未注意到,就在春玉身后的垂花门边那一角飘逸的裙摆。
「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顾宁站在垂花门后,明艳的一张小脸在此时苍白若金纸,再精致的妆容,也无法遮挡她的失魂落魄。
春玉早早地从几个相熟的暗卫那得到了消息,一直藏着不敢说,眼珠子乱飘,就是不敢回答。
顾宁紧紧地攥住了一双手,咬牙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吗?」
「奴婢不敢!」春玉赶紧跪下,小声说道,「这都是些小道消息,谢侍卫武功高强,一定没事。」
顾宁捏着手帕的手上指节泛白,用了十足的力气放在压抑住了内心的怒火:「怎么可能没事?蜀王领兵三万,当时宫中禁军不过一两千人,我们裴家更是只有三四百个护卫!除去留在府中看守的,谢宴能带走的护卫只有一两百人!他也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我都听见了。」顾宁漂亮的桃花眼中盛满了泪光,「他们说谢宴性命垂危。」
剩下的话,顾宁再也说不出口。
她靠在墙上,身后冰冷的墙面使得她控制住了焦灼的心情:「我要去看看他!」
说话间,她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春玉见状,急得使出了轻功,连忙将她拦住了:「县主,宫中从不允许外男过夜,想必谢侍卫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说罢,她还示意顾宁看眼现在已经大亮的天色。
顾宁眼眸低垂,忍了许久,方才将泪水憋了回去:「那我就在这等着他。」
见状,春玉在心中叹了口气。
自家县主这模样,分明是陷了进去。
可是……
想到谢宴的身份,春玉的眼神一番闪烁,内心是愈发不安了。
过了一个时辰,门外才有动静。
顾宁忙是站直了身子,因着前方人太多,她不忘踮起脚尖,试图看清楚发生了何事。
裴安临冷着一张脸,身边的侍卫将其他探头探脑的侍女小厮都清退。
一直到见到顾宁,侍卫们才停下了动作,左右为难:「将军,县主出来了。」
「宁儿。」裴安临见了她,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她面前,一双大手刚要触碰到顾宁的脑袋,却被躲了过去。
顾宁冷着一张小脸,对裴安临行了一个让人挑不出错处的礼:「宁儿见过舅舅。」
见此情景,裴安临僵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心中顿觉不妙:只怕宁儿是知道那小子受伤了。
他下意识往左移了两步,将顾宁的视线范围内挡得严严实实。
顾宁不满地睁大双眼,作势要看左边,在裴安临又移向左边时,她敏捷的从裴安临手下钻了出去。
正巧,抬着担架的四个侍卫在这时入府。
若非担架上的人胸口还有微
弱的起伏,顾宁险些以为他们抬回来的是一具尸体。
她泪眼汪汪地往前走了几步,却被裴安临捏住了手腕:「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他没事!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院子里都是人,难保没有宫里的眼线,顾宁才解了婚约,不能这么快就跟其他男子有瓜葛。
顾宁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我知道的。」
她的泪水在眼中打转,根本离不开谢宴。
「将谢侍卫抬去曲园。」裴安临于心不忍,将谢宴养伤的地点分配在了距离顾宁最近的院子里。
顾宁捏着手中的帕子,想要上前,却又不敢——她还记着裴安临的叮嘱。
瞧着自己最疼爱的外甥女这般可怜,裴安临心中不是滋味,摆了摆手:「待春玉将曲园打理好了你再去。」
顾宁飞快地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春玉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