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地方都是这样吗?”
“南方大概如此,北方的情况还要更糟糕一些,有经验的不熟悉当地,当地的没经验,就是这样。像蓝灰工业,工人们每天要工作十四个小时才能养活一家,有的还养活不了一家。可您看这里,吃剩的食物像小山一样堆着,这跟旧时代有多大区别?区别只是上面的人换了而已。”
维持会议代表越讲越激动,慷慨激昂的话语慢慢变了味道,左蓝听着毛骨悚然。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
“我清楚您的出身,也知道您的为人,那本描写民巴的书也拜读过。并且我对任何人都敢这么说,实际上已经不止一次提过建议,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洛汗阁下不能让商人的利益受损,既然商人和贵族的利益不会受损,那么总要有被剥削的人,您猜是什么人?”
“普通人?”
“是普通的农民和工人,是他们铸就了一个国家的基石,而得到的只有微薄的薪资。”
左蓝打量着这位维持会议代表,他们在级别上差不多,一个是将军,一个属于一方父母官。
这种激烈的特立独行的言论恰好能解释为什么宴会不邀请本地的大代表。
有些问题是客观存在的,这些问题应该改却没办法改,因为能改这些问题的人本身就是问题的根本。左蓝便是如此,他也参加了宴会,吃剩下的小山高的食物有他的一份努力。
但务实求真的人不多,左蓝很好奇这个维持会议代表的正直是哪里来的,只是在另一种程度上,他需要远离这种正直到丢了脑子的人。
“以后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再说了,如果今天你遇到的是别人,质疑会议长和会议决定可是会引来内察的。我最后要提供一条重要线索,在宴会开始前,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偷偷留意过死者,我确信他们没有受邀来到宴会。”
“能做具体描述吗?我们来画肖像。”
“可以。”
这绝对是一条重要线索,维持会议代表邀请左蓝一同回去,把画像画出来以便察认。
要走前,左蓝对聊天正火热的向笃说:“让那个谁晚点睡,我过去找他。”
“知道了,我等着您,左蓝先生。”
众人在议论中散去,向笃美滋滋望着这场宴会的主人和同样认识左蓝的宾客们。
他心里还美着,身为话题人物的少女一把抓住了向笃的胳膊,漂亮的眼睛好像准备吃人一样。
向笃后退一步询问:“你这是?”
“您刚刚说了一个名字对不对?”
“名字?我说了哪个……”
“请再说一次。”
“左蓝先……”
贝基双手抱着头,她感觉自己触碰到了那一面壁垒。壁垒后方的是主动尘封的记忆,想打开却不能。
熟悉的记忆就在脑海最深处,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异常折磨人。
于是贝基头疼,头疼难忍。
适婚年纪的男孩们凑过来表达关心,贝基推开所有人狂跑,她一路跟着那个名字追到宴会之外,只看到了几辆缓缓离去的马车。
十几分钟后,宴会主人、黎夫人、向笃三个聚在一起。
“她睡下了?”宴会主人问,“很抱歉今天发生了这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
黎夫人看了一眼某个安静的房间后说:“这不是您的过错,这个孩子吃了不少苦,很多时候会有反常的举动。只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还是要多关心一下的,她的父母……不说了。”
“您才应该是谷地维持会议的代表,这是众望所归的事情。”
“夫人,我志不在此,如今的代表远远比我更合适,我相信会议的公正选择。”
说到代表,黎夫人冷哼一声:“只怕我们这位代表活不了多久,他哪里有……”
“夫人,这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问题,一切听从会议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