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站到他身旁,默默抱怨道:“本想着今日还有个地方可以好好睡一晚,不想走了那么久到这地方,还是一片荒山野岭,看来今晚只能夜宿在这荒野了。”
灼华然没听见她所说,此刻他心中乱极,不禁想到莫非是当年那伙人寻到了此处,在自己不在的这几日屠了村子?
他抬首看向那女子,此刻朦胧的月光正洒在她脸上,伴着身后的点点星光,真有如一立精致的玉雕。许是有些患得患失,灼华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开口问她道:“会不会是有山匪之类来袭?”
那女子眉头微挑,摇头说道:“决计不会,若是有敌来袭,怎会将屋子都拆得一干二净,毫无痕迹。况且据你所说,这坡下和坡上都建有房屋,就算是竹屋结构松垮,但要想几日间就做到如此,少说也要几十人的队伍,这显然不是件易事。约莫着你在外的这几日,你家大人不知因为何事搬离了这里,还未来及告知你罢了。”
听她这番话,灼华这才缓过神来,心想着对啊,若是真有匪敌袭击,在这杀人越货便好了,何苦要费尽心力拆掉这里的房屋?想到这里,他心下大定,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了下来。
见他依旧沉默不语,那女子只得继续说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方圆几十里连一丝人烟都没有,这会当真是又冷又饿,你倒是想些办法弄点吃的来,哪怕是生点火也好。”
灼华回神的功夫,听她默默地在身侧抱怨,心中也涌起一阵愧疚,本想着临行前回山庄一趟,可谁曾想会是这番光景。他从树下缓缓站起,准备去捡些枯枝,生起点火来暖一暖也好。
幸好此刻正值深秋,这荒山野岭之处,别的不多,就是这枯枝烂叶不知道有多少,没半刻灼华便抱着一大捧树枝回来,在这溪边的空地上支起一处木堆,又从包裹里取出老头子为他备的火折,还好临行前从那酒楼里重新备了点干粮,这会才不至于饿肚子。
月色渐浓,两人倚树对坐四目相视,都没有再多说话,空气中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伴着夜色更显幽暗寂静。
没过多久反倒是女子先开口,“你也不必太过往坏处想,能在这几日间就消声觅迹,我倒觉得更像是在躲什么仇家之类。”
仇家?灼华心中一动,莫非?只听女子又问:“你是从何时跟你师父学剑,可知晓你师父有没有仇家?”
灼华稍加思索,心道老头子曾再三叮嘱过,夔州的那些事,万万不可说与旁人。便说道:“我自打记事起便跟师父住在这里,也未曾听过师父有过些什么仇家”,说罢他话锋一转,继续道:“从初见那日起当真是对你不住,先是连累你被那几人擒住,紧接着说好带你回来见我师父,又沦落到跟我睡在这荒山野岭。”
那女子眉头一皱,嗔道:“谁跟你同睡了?”转念一想先前的事,他居然还记在心上,对眼前这少年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便柔声道:“你我二人本素不相识,能打抱不平,侠义心肠已显,况且我俩不是好端端的从那教中脱身了么。至于眼下这般,本就是意料之外,大不了就在这溪边树下打坐一晚,待到天明便动身,如何?”
灼华见她并不如何埋怨,心下慰极,又怎会反对她所说,听罢便猛点起头。又忽地念起这一日相处下来,竟还未曾问过她姓甚名谁,想着在大殿外,那蔡大人曾唤她公主,灼华稍加思索,便说道:“这一天劳顿下来,还不知姑娘芳名,先前逃跑时,我听身后你那蔡伯伯唤你公主,又是从羽国前来此处,想必一定是羽国的哪位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