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歌站在门外正准备敲门,里面就传来了余亦清冷声音让他进去。赵长歌推门而入就看见了坐于书案后的余子临正握着软毫练字。
缓步而入,原本充满书香气的书房也夹杂了独属于临王妃的桂花清香。环视四周,赵长歌了然于心,看样子还是自己低估了临王妃对画本子的痴迷程度。
“别看了,这么多画本子,愣是一个字儿都没看过。”余亦停下动作,将毛笔置回笔架,“都是让阿阮读的。”
赵长歌随意拿起一本翻看了一会儿,还是老套路,换汤不换药。他揶揄一笑说道:“你家王妃架子还挺大。”
他人说自己娘子不好,身为夫君的余亦倒是笑得宠溺。赵长歌借着话茬子继而问道:“她人呢?父皇说想让你们早些入宫陪他和母后聊聊天。”
余子临换了张新的宣纸,重新拿起软毫沾了墨,道:“出去野了吧。”
再一次用实际行动证明近墨者黑,眼前这一贯不苟言笑的余子临居然还能说出这般的虎狼之词,倒也是稀了奇。
赵长歌笑意更盛,随意在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下:“父皇此次设宴,无非就是想当着百官的面让你家王妃入那商礼院,到时让她来找你麻烦。明摆着的鸿门宴,你倒也不慌。”
余亦颔首笑道:“陛下倒是了解桐儿,知道她不会入学。”
赵长歌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余子临如今连重点都抓不住了。余亦顿住毛笔,抬眸问道:“你怎知此事?”
太子殿下一愣,尴尬笑答:“母后告诉我的呗。”
软毫再动,余亦并未反驳。
书房刚安静下来院子里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赵长歌并未关上书房大门,两人便能看见阿阮神色惊慌地跑进书房。
阿阮顾不得一旁的太子殿下,指着外面慌张道:“姑爷,小姐她……她被沈二公子叫走了。”
“沈凌?”
手中毛笔停在半空,余亦拧着眉头确认问道,墨汁滴落在纸上也未发现。
阿阮连连点头:“您和小姐大婚在即,此时她与沈二公子相约,总会有闲言碎语的。”
“有理。”赵长歌憋着笑道,“临王殿下未过门的妻子,大婚前与人私会,那登芦桥下说书的瞎子又有新本子了。”
阿阮心向自家小姐,这般紧张的时候姑爷的好友还落井下石,阿阮敢怒不敢言只能别过头生闷气不让他发现。赵长歌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未经世事小女娘的心思,却也只是笑而不语,身为太子,这些气度还是可以的。
余亦也起身离开桌案,独自向外走去,只听一声中气十足的备马,书房内两人就赶忙跟了出去。阿阮是想去帮着姑爷说理,至于太子赵长歌,纯属是想看热闹。
城西小馆,无名,百姓们叫他四海宴。掌柜的是个实在北方人,厨子老牛却是个地地道道宜州人。宜州地属南方,南方文人餐食偏甜,最古怪的就是这厨子老牛,这辈子生在宜州长在宜州却能炒得一手庆阳各地菜色,正宗得让各地慕名而来的饕客都挑不出毛病。帝都那些达官贵人不屑这样的无名小馆儿,所以就成了那些寻常百姓常常光顾的地方。
小馆儿看着倒也干净,就是那桌子上盖着一层薄油,看样子是被没洗干净的桌布抹的。沈二公子很贴心拿出随身带的帕子垫在了白江宜面前桌子上,还不等白江宜拒绝店掌柜就先一步说话。
“苍蝇馆子,供不起大佛。”
白江宜抿嘴忍笑,那身材高大的北方汉子阴阳怪气起来还真不输那些个做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