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几个顶着仗义执言名头的文官不怕死,就比如刚才的工部侍郎裴素,和现在踩着小碎步走到中央的某个余亦不认识的官儿。
“洪峰海先前就是水寇,是陛下您心软才让他留在工部,而他贼心不死这般岁数了还触了律法,曹克也定是如此啊。”
“陛下。”严景山再次开口,“既要推行新币,那绝不是只推行一次。臣认为,为了防范新币再次被造假,庆阳每五年就需更换银票样式。银票拓印可分成三部分让三位匠人负责,这样便能从根本解决问题,也能让匠人走出工部,回归常人生活。”
安帝面色刚柔和了些,那工部侍郎又来惹人嫌:“那曹克呢?戴罪之身怎能让其回归常人生活?”
“让其收徒便好。”严景山道,“庆阳微雕工艺几近失传,曹克是洪峰海年轻时收的徒弟,受了衣钵传承。对于假银票,庆阳还未有明确刑罚,不如让其在工部五年,交出几个靠谱徒弟来,这不失为长久之计。”
安帝缓慢点头,算是接纳了严景山的提议:“那边如此安排,这新币推行之事便交毁给户部吧,子临你也帮衬着些。”
余亦和严景山两人齐齐展袖行礼:“臣遵旨。”
奖罚分明,才能制衡百官。曹克一事算是余亦求的赏赐,那那些有过错之人,自然也得罚。
安帝冷下眸子,沉声道:“洪峰海泄露拓印之事终归是工部治理问题,工部尚书告病朕罚他半年俸禄,你这工部侍郎在职却未发现,朕罚你一年俸禄,你可有异议?”
工部侍郎裴素身子一震,赶忙低下头,不用猜都知道是在无声喊冤,只是那嘴上还是恭恭敬敬道:“臣无异议。”
“甚好。”安帝离开龙椅,毫无帝王风范地伸了个懒腰,“那边如此,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退去,殿内只留下太子殿下和余亦。
赵长歌活动了下脚踝:“真是无聊,还以为有何新鲜事儿呢。”
余亦轻笑:“这勤政殿哪有花兮雅舍新鲜。”
赵长歌剜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哎呀,从未见过这般硬气的欠债人。心里有些苦,得快去找阿兮安慰安慰。”
脚步声渐远,余亦也抬步离开。
三省殿离勤政殿不远,边走边赏风景的话一盏茶时间足以。只是按余亦的脚程,这茶怕是还未入口,就已经到了。
安帝哈欠连天,让余亦觉得自己要是来的晚些他就去睡了。天知道这皇帝陛下昨夜思虑到多晚。
“子临啊,你那娘子,朕是拿她没办法了。”安帝抱怨道,“你说说,这堪舆图一送,投名状似的硬塞给我,你让朕给他安排个什么职位?”
做人难,做皇帝更难,做皇帝有这般儿媳更是难上加难!堪舆图是真,安帝已经派人去看过了,这可怎么办?不安排这两夫妻闹不闹先不说,传出去那庆阳百姓的口水都要淹了这庆阳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