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鸿朗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脸色涨红,却说不出一句话。
余亦闭上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段子濯也终于放下了筷子,冷笑一声:“这段家,迟早毁在段嘉致身上。”
“所以,你便想用假银票一案污蔑他?”
这声音对段鸿朗等人来说极为陌生,余亦却是微微一笑,牛俊逸快步进到正堂,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了余亦,道:“你与曹克等人的书信往来,都是模仿段大公子的字迹。你是想将假银票一案全数推到他身上,既能让他锒铛入狱,也能让你以此为敲门砖入朝为官吧。”
段子濯深呼吸道:“起初是这样想得,只不过后来觉得,没有必要。”
他顿了顿,继续道:“有些脏东西,就得拿到太阳下晒一晒。”
“我爹是猪油蒙了心,被这毒妇勾引得害死了我娘,这家产我本就不想要,他爱给谁就给谁,我觉得脏。”
“逆子!你在胡说什么!”段鸿朗气得呼吸急促,面色涨红。
段子濯挤压多年的怒气此刻尽数爆发,他猛地起身抓起桌上的茶壶用尽了全力向段鸿朗扔去。
茶壶正中段鸿朗的发冠,最后在墙上炸开。
“我娘下嫁于你,在你生意不景气时,你却勾搭上你身边这女人,给了你些钱你就把她变成了大房,我娘甘愿屈居人下,你还被这毒妇挑唆让她上山采茶!”
段鸿朗跌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说不出一句话。
白江宜忽然间有些恍神,她似乎在段子濯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好在她没有行差踏错,好在她父亲不同段鸿朗这般。
余亦没想到这段府还有这样的往事,他也没想到段子濯的最终目的是玉石俱焚。他叹了口气,为这天纵之才叹息。
“段二公子,你联合工部老匠洪峰海和曹克制作假银票,证据齐全,可还有异议?”
“奥对了。”站起身,去到霍元武身边,“霍州牧可有话要说?”
霍元武眼底闪过一丝慌张:“我?我能有什么话说?”
余亦重重点头,他问牛俊逸:“人可带来了?”
牛俊逸颔首:“上来!”
话毕,两个被反捆住手的男子走进了正堂,一胖一瘦,正是那晚在段府作坊运送废料的两人。
霍元武见到两人浑身一颤,眼底又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
余亦微合双眼,负手道:“这两人可是霍州牧你的亲信啊,他们可是在帮段子濯办事儿呢,不知这……”
突然间寒光略过余亦的眸子,再看时,那两人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血痕。只一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嘴角便流出了深红色的鲜血两个眼珠子瞪得极大,最后看向霍元武的眼神里满是怨恨和不甘。
白江宜被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余亦身后规避正面暴击。
“你干什么!”沈家一急得厉喝一声。
霍元武淡定地收刀回鞘:“守城军自私自利,擅自加入假银票一案,犯了军法,理应当斩!”